秋語望著羅允風那張寒涼的臉,心頭滿是酸澀,淚也涌了上來,她趕忙背轉了身子,以免他看見自己的淚。
一旁的徐瀟雨憐惜的看著秋語孱弱的背影,心內矛盾不已,見允風緊繃著臉,似無退讓之意,而秋語也立著不動,也無退卻之行,他忙說道,「三弟,我想你是誤會弟妹了,你受傷中毒,她也是擔心與你,所以才要親自上山采什麼秋蠶!況且只有弟妹識得那種東西,弟妹不去,怎麼采得?我看,不如這樣,我陪弟妹上山采摘,你看可妥當否?」
羅允風聞言,並未立即搭話,其實,徐瀟雨對秋語的心意,他早有所感知,但徐瀟雨畢竟是識大體之人,這番心意未表露過分毫,且與秋語時時保持著距離,剛才這一番話又說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讓他難以回絕,雖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快,但也不願拒了瀟雨這份好意,遂開言說道,「那就有勞二哥了!」
「什麼話?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你的事,二哥自當盡心盡力!」徐瀟雨說罷又轉到秋語面前,輕聲說,「弟妹,我們走吧!」
葉秋語這才低著頭與徐瀟雨走出大帳,羅允風慢慢踱出大帳,看他們向山上行去,心里竟有一絲慌亂,慌亂雖瞬間消退,但他心中還是有些懊惱,他羅允風何時有過此等慌亂?
他索性回了大帳,躺在榻上,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雷廷鈞那張滿是仇恨的臉忽然出現在了眼前,他痛苦的閉上眼楮,可是母親那淒哀的眼神卻又出現,他凝緊雙眉,心,痛苦的糾結著。
秋語和徐瀟雨一前一後走在山腰上,秋日的藍天純淨無比,山上綻開的雛菊隨處可見,瀟雨看著秋語縴細的背影,心中卻是愈發的痛苦!
曾幾何時,葉山腳下那個美好的女子已經嫁做他人婦,雖近在咫尺,他卻不能逾越倫常一步,即使心中有所動都立即止住,自己的弟媳!他是自己的弟媳!雖不願承認,但畢竟是事實!
不管三弟羅允風對她怎樣的薄情,他都只能遠遠的看而不能有絲毫的動作,即使,每每此時,他都痛徹心肺!
他知道,羅允風心思縝密,他有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羅允風都會感知,所以,他萬分小心,他不願羅允風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不能讓自己的兄弟知道他心中是怎樣的愛戀他的妻!
他怕,怕傷了兄弟感情,那羅允風是何等人物,如果知道他愛戀他的妻,心中定會存了芥蒂,或許也會害了秋語;
他還怕,怕損了他的名譽,如果被人知悉他愛著義弟的妻,那他豈不是成了不義之人,豈不會讓天下人貽笑大方!
因為這諸多的怕,他只能將情深深的埋在心底!雖然,他痛的難忍!曾幾何時,那份情是多麼的美好,倒如今,怎變成如此的見不得光!
因為這些怕,即使秋語遭受再多的責難,他都不敢為之爭辯更不敢出面庇護,只能,默默的站在一側,甚至面上都不敢有憐惜之色!
有時候,他真恨極了自己,覺得這哪里像男兒所為,自己心愛的女子受到苛責委屈,而他卻因顧慮只能觀看!
雷廷鈞對秋語的情,讓他痛過也妒過,但更多的是羨慕!廷鈞雖心智未曾成熟,雖毛躁乖戾,但是,他卻敢直言對秋語的情,敢直接表達他的意,任誰都能看出他對秋語的愛!而自己與之相比,他是多麼的坦誠,而自己又是多麼的齷齪!
他痛苦的想著,默然的凝著秋語的背影,秋語早已蹲子,在一片布滿青苔的地上用小棍不停的挖著。
「我挖到了!」秋語忽然笑著轉過頭,正踫上徐瀟雨那呆滯的雙眼,那眼神中的脈脈深情竟讓她心中不由得一慌,忙回轉了身子,心「撲稜稜」的跳著,徐瀟雨這才驚醒,忙訕訕的說,「弟妹,挖著秋蠶了?」
「嗯!是!」秋語穩穩心神,笑著答道,隨後用小棍挑了一根蚯蚓樣的東西遞到瀟雨面前。
「這就是秋蠶?」
「是!這里還有,我再挖幾條,咱們呀,把它養起來,每日給允風敷藥時,就搗爛一條和藥拌在一起給允風敷上!」秋語輕快的說著,臉上不禁露出孩童般純淨的笑容,看得徐瀟雨竟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