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見他直直看著自己,好像期待著什麼,她的心里竟是莫名的暖,她真得想告訴他,其實這些傷痕都是為他,為了他,即使搭上性命她也在所不惜,但是,她還是忍在了心里,因為他的冷漠,她不願將自己心中的摯愛之情向他傾訴。但是他的眼神是如此銳利,好像要穿透她的心,她只好啟齒說道,「咱們走吧!」此一語本是輕柔恬淡,但卻讓允風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真不信任自己?她手指上的傷痕明明是故意切割制成,而她為何不願說起?允風轉過身,獨自向山上走去,秋語只好默默地在後面艱難的向上攀爬。
那片長滿藥草的平地終于展現眼前,允風卻未停留,而是獨自向山頂走去,有風吹起他的衣角,勝雪的白衣仿佛綻開的白色花朵,秋語默默的望著,心中卻是無限的感傷!
雨後的秋日,空氣清新的讓人愉悅,路旁的野菊展著湛藍的身姿,草兒已經黃了尖兒,到處都是半綠半紅或者半綠半黃的葉子,絢爛的景致卻激不起允風的興致。
他止住腳步,轉過身形,向下張望著那片平地,秋語縴細的身姿在叢叢藥草中是那樣的嬌小,仿佛一只飄落的葉子,在藥草中飛舞。飄落的葉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她的手指…….他苦苦冥思,忽然,那血紅的秋蠶浮在了眼前。秋蠶,那秋蠶透明的身軀里裹著的仿佛就是鮮血!他忽然感覺渾身發熱,秋蠶,莫非她是喂秋蠶所致?難道這秋蠶每日食的不是什麼藥草而是鮮血?
他的心猛然動了一下,這樣的想法竟越來越深,最終佔據了他整個的心靈!除了這樣的解釋,他真得想不出秋語的手指為何會被人為地割傷!但是,他又不敢相信,因為他不能接受她為他做如此的事情,甚至怕面對這樣的事實!
他不願再想,凝起雙眉,大步的走下山巒。
吃罷晌午的飯,天空竟又現了陰霾,一場秋雨好像又要來到,允風慢慢踱著,忽然瞥到秋語的帳篷,腳竟不由自主的走了進去。
秋語坐在榻上,背對著他,專注的低頭坐著什麼,他不動聲色的悄悄靠近,轉而站到了她的後面。
只見她慢慢放下瓷罐,拿起一把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同時是一聲低低的申吟,那申吟讓他的心竟猛的一動,但是他屏住呼吸,仍看著她的舉動。
她用力擠著剛才被割得手指,一邊擠,一邊低低的申吟,終于有血滲出了傷口,她喘了一口氣,好像剛才的舉動耗盡了她的氣力,其實是難忍的疼痛。
只見她拿起一條秋蠶,放在她滲血的手指上,那秋蠶聞到血腥,立馬貪婪的吮吸,疼的秋語猛的一皺眉,「啊」的喊出了聲,允風的身子猛然動了一下,緊接著,是秋語低低的申吟好像還伴隨著輕輕啜泣。
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讓她難以自制,她的淚不停的淌,輕微的啜泣和申吟不能止住她的痛,可她別無選擇,為了他,那個讓她付出性命都不惜的男子,這樣的疼痛,她是受得的!
允風再也難忍,那聲聲申吟與哭泣,仿佛一粒粒石子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將他的心敲出了無數個洞,心仿佛瞬間變成了篩子。
他從後面一把攥住秋語的手腕,秋語一驚,忙回過頭,見是允風,忙不迭的站起,忘了言語也忘了所有。
那條秋蠶仿佛粘在她的手指上,仍貪婪的吮吸她女兒純淨的血液,她卻也忘了疼痛,還有淚珠掛在臉上,仿佛兩滴晶瑩的珍珠浮在無暇的美玉之上。
他拿起她的手,將那條血樣的蟲子從她的手指上抽離,放到瓷罐,直直的看定了她。
她不語,只是無聲的淚流!
那晶瑩的淚滴讓允風的心忍不住的抽動,他終于還是張口說道,「你每日就是這樣喂秋蠶嗎?」
「是!」低低的聲音。
「必須要用血喂食?」
「不是!」秋語抬眼回視著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里已沒有了寒涼,原來他眼神里沒有寒涼的時候,也會和平常男子一樣讓人不再懼怕。
他有些疑惑,「那你……」
秋語露出淡淡笑意,輕輕啟齒「是你的毒,用女子的血配上秋蠶做藥引有極好的療效!秋蠶常埋地下,啃食泥土腐物,肚中不甚干淨,只有用血液喂養,才會入藥,而女子的血至陰,再加上秋蠶體內陰寒,兩者相融,陰寒之極才能將你體內的毒完全去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