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風雖然與允非交厚,但他與皇帝羅允言之間的恩怨,他還是不願參與的,見允非似在誘導他,他干脆穩坐在椅上,喝著清茶,任允非敘說。
那羅允非自然也不是等閑之輩,自那年母妃死于宮廷之爭,他的帝王之路被阻,這幾年來,他都小心翼翼,每日只是彈琴作畫,將自己深深隱藏,見允風並不搭他的話茬,甚至臉上無有任何慍怒,他心下還是有些失望,這個羅允風太過精明,枉自己這些年對他關懷備至,極力拉攏,他與自己關系也確實交厚,但一論到朝廷之事,他總是默然不語,讓他毫無辦法,甚至自己的計劃也不敢透露半句。
但如今,自己如果再不舉事,恐性命難保,畢竟…….即使自己這多年的圖謀不被發現,那件事早晚也會被皇帝知悉,都怪自己事前沒深思熟慮造成如此禍端,本想借此拉攏西陵郡王,誰知卻讓自己如置火上,焦灼難安。想到此,他微微一笑,說道,「允風賢弟,你那里的百姓安置的怎樣了?」
「多勞三皇兄掛心,都安置好了!」允風還他以微笑,等著他下句。
「哦!那錢糧之物可充足否?」允非穩住心神一步步敘說。
「不甚充足,但我江南百姓自力更生,終會度過這個坎!」允風不動聲色,他早已猜到允非會如何說辭。
「唉!可惜,為兄我雖是皇室之人,但一直未有封號,無自己的封地自然也不能助兄弟你!想來真是慚愧!我日夜為賢弟憂心,怎奈,卻不能幫上寸履之忙!真是難煞我也!」
允風微微一笑,知道允非已經步入正題,他笑道,「允非兄何苦自憂,你惦念小弟,我已知足,哪還勞為兄如此掛念甚至自責!」
允非輕抿了口茶,心下一橫,說道,「賢弟,我听說聖上無有撥任何銀兩、糧食給你,可當真?」
允風仍漫不經心,輕言「是!但我羅允風也不稀罕朝廷的供給!即使朝廷撥了錢糧給我,我也不要!」
允非知道允風也是精明睿智之人,他的心意允風自是明白,但明知允風故意不理會與他但他卻又不得不說下去,「賢弟,為兄知你為人耿直清高,你不要朝廷的救濟是你的事,但朝廷不予以資助恐又原因啊,你還要仔細思慮,早做打算才是!」
「允非兄你多慮了,我想聖上恐是因國庫也不充足難以救助吧!」允風話語淡淡,實則心里也是有些不滿,皇帝羅允言只調他回京都,物資竟只字不提,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羅允言究竟有何打算,但是在允非面前,他卻不能透露自己的心思!
想想他二人倒是有趣,本是同宗兄弟外加好友,私下常書信往來,交情深厚,但談起國事卻各懷心事,斗智斗勇斗毅力,誰也不肯暴露自己,更不會坦誠相待,如此隔心者竟也能成為朋友,真是奇怪!
允風正想著,允非再度開言,「哪里!國庫充足的很呢!我倒是听說,聖上原本打算予你些資助,但太後不允,而且說越王統轄江南百余年,一直風調雨順,到你這代卻發生如此大難,恐是你不能擔當大任,天庭怪罪,才會給江南百姓帶來災難!」允非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瞧著允風的臉色,見允風面色未曾改變,心里暗暗稱奇,看來這羅允風已不是幾年前的少年了,自羅永烈逝去,他繼承越王王位後,愈發的沉穩!也愈發的難以拉攏,恐表面上的那點功夫是拉攏不得了!
「哦!太後這樣說,那聖上呢?」
「聖上?聖上一向軟弱,事事還不是太後說了算!听說,太後不僅不讓撥款物給你,而且還要……」
「還要怎樣?」
「賢弟……」
「怎麼了?哈哈哈…莫非想換掉我這個越王不成?」
「賢弟果真聰明!」
「太後一直對你父子不滿,叔父已經故去,而你比叔父更加桀驁不馴,那太後豈容得了你,找你的挾嫌還找不到,江南山崩,她正好找到緣由了!」
「這里是燕南國的江山,是我羅氏的江山,祖制尚在,恐她廢了這越王不太容易吧!允非兄你不必為小弟擔心了!要真是廢了我這越王,我倒更快活了呢!隱居山林,練武吹簫,豈不是神仙過的日子,逍遙自在!」
「賢弟,你當真如此想?」
「當真!我不像允非兄你,把功名利祿看得如此之重!」允風口氣忽然加重,直點入允非心窩,允非不由得一愣,允風的脾氣,他甚是了解,允風話語一重,他後面的游說估計也不會再有用,但他咬咬牙,決定還是要說下去,最起碼讓他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