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未料到允風會來,一下驚在了那里,恰好玉佩正推倒了她面前,慌亂中,她只好將玉佩攥到手里,羅允風只見二人正在推讓,但是並未看清他們在退讓什麼,不由得滿面狐疑,雙眉也凝結在一起。
允非趕忙站起說道,「允風賢弟,你回來,為兄來看你了!」
秋語忙借此說道,「允非哥哥,我家王爺回來了,那你們聊吧,我退下了!」說罷忙躲進自己的臥房。
羅允風一言不發,只注視著秋語的背影,直至秋語進房。
「允風!為兄來向你訣別!」允非淒哀的神色讓允風有些動容,畢竟也是同宗兄弟!他忙帶了允非奔向前院密室。今日恐是救允非的最後時刻了,允風暗暗打定主意,只要允非同意放下仇恨,那他定會勸了允言,放允非一條生路!
秋風肆虐,秋雨成愁,細密的雨絲夾雜著冰涼的雪粒砸在窗紙之上,幾個時辰的長談,允非終于答應放下仇恨,與允風一起進宮面聖,祈求羅允言的饒恕!但是,允風知道,他內心深處其實並未真正放下,只不過是因為此時的局勢不利,暫時的放棄罷了,但是只要他們此時不發生血戰,他就有辦法化解他們兄弟間的仇恨!
夜色降臨,外面秋雨驟停,允風怕局勢生變,連夜帶著允非進了皇帝的寢宮。
羅允非雖不情願,但仍掩去內心的仇怨,淚水漣漣的認罪,羅允言則抱起他,痛哭流涕,在外人看來,這哪里是水火不容,分明是骨肉情深!
直至夜半,允風與允非才離了聖上的寢宮,允非心事重重,並未回自己住處,而是隨著允風一起出了宮門,這讓允風好生奇怪,不由得笑著說道,「怎麼,允非兄要送我到越王府不成?過自己的家門竟都不進!」
羅允非滿面愁思,沉默一刻,才說道,「允風賢弟,為兄我心里不安吶!」
「允非兄,聖上不是答應,不再追究你謀逆之罪了嗎?聖上為人一向寬厚,他說到定會做到的!」
允非冷笑一聲,說道,「是!但……」後面的話並未說出而是轉了話題說道,「允風,為兄求你一件事,你一定答應為兄!」
「允非兄有事盡管講來,只有小弟能幫的一定幫!」
「允風,答應為兄,不論我生死,都要……保全清婉肚中的胎兒!他可是我羅允非唯一的骨肉!」
「允非兄,此言差矣,你妻妾成群,他日定會為你誕下孩兒,而你與清婉本就于倫理而不容,還要我保全你們的……孽障!我羅允非定不會相從!」
「允風!」允非一下跪在地上,說道,「你一定要答應為兄!」說罷,站起身,向皇宮內走去。
羅允風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不知為何竟是隱隱的不安!但是想想羅允言是一國之君,既然答應他們應該不會反悔,遂慢慢上馬,向自己的王府行去,但心里卻涌上一股煩躁。
到得府邸,直奔秋語宿處,秋語正于燭光下為他繡制衣衫,見他進來,倒驚喜的呆了,只怔怔的看著他,允風這幾日因憂心國事,一直獨居前院密室,今夜見她眼中的驚喜,心頭倒有幾分溫暖,默默一瞥,見她手中正繡著一件羅袍,想是為他而做,心頭不禁有些驛動,前幾日的隔閡也煙消雲散,心內剛才的煩躁也一下子釋然!
褪去外衣,與秋語相伴而眠,想想羅允言兄弟之間的事已經化解,那自己不日就可返回江南,心內更是喜悅,忽然一股困意襲來,意識竟逐漸模糊,來不及多想,就已然睡了過去。
第二日,羅允風迷蒙中听見有人輕喚他的名字,他努力的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的緊,模糊中似是一女子,他想也未想,就喃喃道,「秋語!」
「你醒了!」果真是秋語的聲音,只是那聲音中透了驚喜,允風意識這才逐漸清醒,遂睜開二目,見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他一驚而起,望望外面,又看看眼前的秋語,秋語一襲素裝,月兌口說道,「你嚇死我了,怎麼喚你,都不曾醒來,我還以為……」言語未及,淚竟蒙住了雙眼。
「你一直喚我?我一直睡著?那我今日連早朝也未曾上得?」
「是!你一直睡,怎麼喚,也不醒,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秋語聲音哽咽,剛才她確實很是擔心,甚至擔心的忘了哭泣。
允風的心猛得一沉,作為練武之人,他一向警醒,豈有睡過之理?除非……他暗叫不好,一躍跳下了床,一邊快速的穿著衣裝,一邊思慮著昨夜之事。
秋語不知出了何事,見他如此模樣,想是事態緊急,忙幫他穿上外衣,紐襻尚未扣好,他就躍出了房門。
京都城內依然繁華無比,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一切都如過往,可允風的心還是難安,快馬加鞭,一路疾馳,終到得金鑾殿外,未曾進去,見一眾大臣正走了出來,原來已然散朝。
他下得馬來,望著這一眾人等,見他們有的談笑、有的昂揚、有的則頜首沉思……他靜靜的站著,真得希望今日的沉睡只是自己太過勞累而已。
正思慮間,一武將卻走了過來,拱手說道,「越王千歲,您怎麼此時才來,莫不是昨夜也參與了剿滅亂黨?」
「剿滅亂黨?」允風低低回問道,心里已然明白,一股惱怒不由得竄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