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清婉門口,他卻躊躇了,最終也沒有進去,而是獨自走向自己的那間密室。
坐在小桌前,心痛莫名,羅允非每每來訪,兩人都是在這間密室相談,想想昨日,他還在這里,今日卻已魂斷,想來怎麼不令人悲哀!
他靜靜坐著,思慮著這件事的前前後後,越想越覺得羅允非的死,羅允言有更大的嫌疑,而他竟然還要一股腦的推卸到太後身上,他不想再分辨了,葉太後與羅允言,他都不再相信!他忽然有點難過,那個雖然懦弱卻善良、忠厚的皇帝為何也有著這樣的心計?
一整天又是一整夜,羅允風就那樣呆呆的坐著,竟連飯食也沒用,直至第二天的清早,他才走出房門,外面的陽光已經普照大地,在深秋的寒涼里,這燦爛的陽光更是彌足的溫暖!
他一聲苦笑,想想前幾日的陰雨綿綿竟一下子散去了,代之的是這樣的艷陽天,可惜羅允非再也看不見了,死都是在那樣陰冷的雨天!
金鑾殿上,大臣們在討論著為太後辦壽辰的事,對此,羅允風只是嗤之以鼻,為一個女人過壽也要跑到朝堂上來講,真是丟盡了祖宗的臉面,料想當年太宗皇帝再愛自己的皇後林芷嵐也斷不會如此行事!他想著,冷笑一聲,竟沒注意羅允言一直在注視著他!
終于捱到散朝,他卻被皇帝喚進了後宮。
「朕今日召你前來,也沒甚要緊的事,只是想讓你將麗妃娘娘送回來,她在你那里也討擾些時日了,不好再打攪下去!」羅允言笑意涔涔,那笑依然是那樣的明淨,可是在允風看來,卻藏了不可告人的東西!
允風的心頭微微的一怔,其實,他一直盼著羅允言將清婉接回皇宮的,可是,今非昔比呀,南清婉此時壞了羅允非的骨血,一旦回宮,豈不露了馬腳,到那時,不僅保不了這個孩子,恐怕還要搭上清婉的性命,甚至自己的舅父也會受牽連,想到此,允風忙說道,「嗯,聖上,麗妃娘娘她身體孱弱,還需要醫治療養,而宮中御醫都是男丁,娘娘她羞于治療,即使他們能治,可治得了身體,治不了心啊!秋語她懂些醫術,每日不僅能為娘娘醫治,且還能陪她談心,這樣豈不好哉?等娘娘身體痊愈了,臣弟夫妻自當親自將娘娘送回宮中!」
羅允言並沒有馬上搭話,而是上下審視著允風,眼里似有深意,半晌才說道,「允風,你不是一直都求朕將清婉接回宮中嗎?今日朕想接回,你怎麼反倒不讓了?」
「臣弟是為娘娘的鳳體著想!」
「羅允風何時學會關心女人了?」羅允言一甩袍袖,正色道,「今日,你務必將她送回宮中!」
「如果臣弟不呢?」
「不!朕的妃子,你為何攏在你的府上不放?這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莫非你羅允風有什麼事瞞著朕?」
「她是聖上的妃子,可也是我的表妹,住我府上于理是不通,于情卻也應當,我沒什麼隱晦之事,只是……為了我的舅父,我不想他老來喪女!」
「允風!」羅允言低低喚道,隨即,臉色也變得陰郁,「你……看來你知道?」
羅允風一愣,問道,「臣弟知道什麼?」
「哈哈哈……」羅允言一陣冷笑,隨即收斂了笑容,盯著羅允風的眼楮問道,「莫非你知道她肚中的孩子是誰的?」
羅允風聞言驚愣無比,但面色依然未曾改變,只是淡淡回道,「聖上真是笑話,她肚中是否有孩子,臣弟怎麼會知道?就是她果真懷了孩子,那除了聖上的還能是誰的?聖上應該知道,我羅允風對這些瑣事從不關心!」
「允風,你當真不知?秋語精通醫術,難道沒有將清婉懷孕之事告訴你?」
「秋語?是她告訴聖上清婉懷孕之事嗎?」允風心里一沉,原來是秋語泄了這個秘密!他心里不由怒上心頭。
羅允言干笑兩聲,心內有些躊躇,畢竟他還不想暴露自己在越王府的臥底,所以,秋語只能做代替的羔羊,但是,他于心還是有些不忍,所以,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可他這副樣子讓允風更加明確是秋語告的密。
他本就是光明磊落的人,這樣的事,他也無從辯解,他只是沉默著,听著羅允言下面的言語,但是,他已經下定決心,即使用自己的生命,也要換得清婉母子的平安,這是他唯一能為泉下的允非做的。
羅允言悠悠的開了口,「她雖然美貌,可朕並不喜歡她,所以,也只在她剛進宮的時候寵幸過他兩次!她月復中的胎兒自然不是朕的,而據時間推斷……」羅允言略一停頓,繼續=道,「是搬到你府中居住後懷的!」
「聖上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是臣弟……」羅允風漲紅了臉,而且有些慍怒。
「允風啊,朕怎麼會懷疑你呢?但是此事也必須追究!」
「可是,聖上,這會傷了你的臉面也會傷了西陵王府啊,聖上能不能從輕處置,饒過麗妃這一次,讓她在我的府上生下孩子,然後再悄悄返回宮中,反正你也不待見她,以後不再寵幸她就是了!」
「可是朕不想饒過那個孩子還有她的奸夫!」羅允言的臉上竟也有了殺氣,一個平日膽小懦弱的人一旦有了殺氣比任何人都更可怕。
「可是,西陵王世代效忠朝廷,已經歷經幾代,如果聖上真要追查到底,那西陵王的臉面何在啊!聖上請三思!」
「我今天就想利用南清婉來打擊西陵王,讓他為我所用!允風,你必須幫我!」
「如果你傷害清婉母子,我不會幫你!」羅允風低低的吐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