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並未擦拭臉上的淚水,只是任它滑下自己的香腮,從下顎一滴滴落下,她頓頓接著說道,「當然,有這些燭光相伴,我也就不怕了……在葉山腳下小住的時候,我每夜也是燃著蠟燭入睡的……」
「哦……你怕黑?」
「嗯!很怕!」秋語淡淡的說著,此時她再也不是那個淡定堅毅的女子,只是一個柔弱的需要呵護的鄰家小妹,讓允風心中微微的驛動著,他隨口問道,「那……你住在梅山腳下的時候也很怕吧?」
「梅山……」秋語輕輕的念著,思緒一下子回到梅山腳下的茅草屋還有屋外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怎樣的一副景致,時時想起都會溫暖著自己的心…她的嘴角露出笑意,輕輕說道,「原本是怕的,怕的不敢入睡,可是……你的篝火讓我安心,也讓我……溫暖,有你在,我怎麼還會怕呢?」秋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仿佛陷入了昔日的憧憬,看得允風有些動容,她這副嬌柔的樣子,他從未見過,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被觸動了,他毫無意識的伸出雙臂,將她摟進懷中。
清冷的月光,寒涼的風,終沒有冷了他的胸懷,他厚實的胸竟是如此溫暖!秋語忽然有些迷離,她靜靜地趴在他的胸上,聆听著他有力的心跳,悲傷、難過、惆悵,所有的所有好像一瞬間都消逝了……
「允風!」輕輕一聲低喃,含著她滿月復的深情和委屈。
允風不語,等著她後面的話語,可她卻不知如何開言,所有的話語都凝在對他的輕喚上。
「允風!」又是一聲低喃,允風仍不語,只是將她抱得緊了些,一只手撫上她的發絲,只是輕輕的撫弄。
夜,沉寂無聲,無聲卻勝似有聲!允風與秋語沒有任何的言語,只有這緊緊的相擁!
他和她,心里都有著千言與萬語,卻都不想去訴說,都怕因為訴說了自己的心事而破壞了此時的美好!
管它呢,管它明日是個怎樣的境況,只要今夜溫暖的相擁就夠了,秋語想著閉上了雙眼,將頭深深埋在他的懷里,干脆迷迷糊糊的睡去,全然不顧及初冬之夜的寒冷。
「冷嗎?」允風低沉的聲音響起在耳畔,秋語卻懶懶的不想睜開眼楮,只淡淡的應著,「不冷!」
「不冷嗎?回屋吧!」
「嗯!」秋語應著,站直身子正待彎身去撿地上的燈盞,忽听得有嘈雜聲傳來,羅允風警覺的回過頭,低聲咕噥了一句,「是越王府!」
「越王府?出了什麼事嗎?」秋語驚恐的看著允風,越王府的事比她的性命還重,雖然,她此時已不再算他的妻!
允風並未慌亂,只是凝氣雙眉,淡淡說道,「估計是太後或者聖上吧!」
「姑母和皇帝表哥?」秋語一怔,忙又說道,「是啦!應該是姑母吧!她白日表現的太過于泰然了,我一直心有疑慮呢!允風,你快回去看看吧!估計他們是沖著南清婉母子而來吧!」
「嗯!」允風看著秋語的臉,她焦急的神情讓他動容,他心里忽然一動,問道,「難道你不盼著南清婉母子有事嗎?」
「你說得什麼話?」秋語有些慍怒,與他相處大半年,她的善良,他竟不懂,她真的有些心痛!
「我是說……今日在御書房……你都知道了,你不恨她?」
「恨?我……哪里能恨呢?你們自小有情,從而情不自禁,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恨從何來?若不是我們的父輩為你我訂親,恐就不會有今日的事端啦!」秋語悠悠的說著,外面的嘈雜聲愈發的大了,好像到處都彌漫了喊喊殺殺,她忙轉了話題說道,「外面好像很混亂,你快走吧,不然她們母子會有危險的,我了解我的姑母,她……心狠手辣!估計白日都是她的緩兵之計呢!假裝放過你們,實則是要害了她們母子甚至你的性命!快走!」
「秋語!」允風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竟讓自己的夫君去救那個與他「有染」的女子和她月復中的孩子,她果真善良,這份善良讓他心痛也讓他心動!
「快走吧!姑母不讓我回越王府恐也是為了執行今夜的行動吧!允風,你快去!」
「那……我走了!」允風的眼楮竟含了熾熱,他盯住秋語,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走吧!清婉的心,我是理解的,她此時定會焦急萬分,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了她月復中的孩子,因為我……」秋語後面的話一下子咽了回去,既然已經與他斷了夫妻關系,何必要告訴他自己身懷有孕的事呢,好像在向他乞憐似地,沒有他,自己也會撫養孩子長大的!
「越王千歲!越王千歲……」嘈雜的混亂中,有人大聲的狂喊,允風心中一驚,知道事態有些嚴重,看來,他的十二黑騎士並沒有擋住太後或是皇上的人馬,他心里忽然有些懊悔,想想清婉母子如此危險,自己竟還在這里兒女情長,如他們母子有什麼事情,那他怎麼對得起地下的羅允非,想到此,他急忙說道,「秋語,你去屋中好好呆著,我走了!」說罷,向外面疾奔。
「允風!」聲嘶力竭的一聲呼喚,他忙止了腳步,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