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听雨軒回到燕墨的住處,那是王府中最大的一個院落,這是夕沫第一次在白天迎面站在這院落的大門前,仰首望著大門上的牌匾,龍飛鳳舞的四個字︰清心小築。
清心,卻不知是要清誰的心?
燕墨的心一點也不清,由他對自己的恨就知道了。
千方百計的讓這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懷了身孕,千方百計的在眾人的面前寵著她。
她可不信這是沒原因的,這里面一定有什麼陰謀,偏偏,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這是為什麼。
這四個字給人的感覺其實更象是女子才喜歡的名字,于男人總是少了些氣魄。
「阿墨,我想自己走走。」馬上就要進院子了,什麼戲在人前都做足了,此刻,他真的沒有必要再這麼親熱的抱著她了,迫不得已的繼續叫他阿墨,可每一次叫都讓她是那麼的不自在。
「行了,今天你手傷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去吧,明一早過來候著就好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果然,在只有他與她的時候,他的眼里轉眼就少了溫存與寵溺,這才是真實的他吧,可這才是讓她習慣著的他。
想想,這應該是相錦臣的功勞,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早的就放過她,「是」,她低應,彎身福了一福就向一旁的小路而去,從那里再走大約一刻鐘就到了她的住處了,清雪帶她走過的路她一一的全部都記在了心里,不管王府里的路怎麼樣的錯綜復雜她也不怕,只要記得方向就好。
身後,悄無聲息的,夕沫不知道燕墨是不是已經走進了他的清心小築,可她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看到的就是他看著她背影的恨恨的目光。
飛快的走著,羅裙隨著舉步而窸窣作響,她真想逃得他遠遠的,如果可以,她寧願她從來也沒有遇見過他。
可是不管遇見或者不遇見,他的強擄讓她根本就無所適從。
走得正急,身前的青石地板上忽的現出兩道影子,斜斜的就在她的前面不遠處,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慢下了腳步,不論是誰,總要打個招呼的,倘若這般無視著走過,只怕,又是要得罪人了。
她原也不想在意的,可是死不成,那便好好的活著,為自己,更為月復中這可以陪著自己一輩子的胎兒。
想想,竟是有些心酸的感覺,她才十六歲,她的指望卻就只剩下了月復中的胎兒陪她一生,這不是可笑而是可憐吧。
靜靜的佇立,夕沫小心翼翼的抬頭瞟了一眼那立于前方的人兒,竟不想是婉妃和一個婢女,不卑不亢的施禮,「夕沫見過婉妃娘娘。」
「哎喲,快別行那麼大的禮,這要是動了胎氣可就是本宮的不是了,到時候,皇上指不定也把婉兒送去飄渺宮陪著梅妃姐姐去了,我倒是不怕冷清,只是不想讓那不要臉的專養野男人的女人佔了這王府里的半邊天。」笑咪咪的說著,卻是字字都是對著夕沫而來的,夕沫突然發現,燕墨不在,這府里的女人見了她都是不屑一顧的,如靖妃,還有眼前的婉妃都是。
是了,棲江里被浸了那麼幾天,她的聲名早已狼籍不堪,又有誰會再尊重她呢。
嘆息著,燕黑到底因何而這般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