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祁連 第十九章 八公山的生死訣別(

作者 ︰ 情空

悅瀾灣,被譽為「沙漠女神的慧眼」,當地人又稱它為「英雄淚」,據此還有一段傳說︰三千年前,在這片沙漠中居住著一個名為赤哈威的怪獸,它是一個專吃人類和牲畜的怪物,天神派遣神將沙朗下凡除掉這害人的妖怪,沙朗別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琳卡之後下凡來到人間,神魔大戰十天十夜,不分勝負。沙朗心里明白,此次若不徹底除去這妖怪,日後待其恢復元氣便會變本加厲危害蒼生,于是他以一種自殺的方式釋放自身所有的靈力召喚四方生靈前來助陣,耗盡自身靈力的沙朗將赤哈威用封天印封在這片沙漠地下千米之處,琳卡得知此事不顧天條戒律沖破南天門私下凡間尋找沙朗。可惜,當她找到情郎的時候,沙朗已經化作粒粒黃沙形消靈散了。看著滿天黃沙,琳卡無言。忽然,一滴淚水從天而降,原來,這是沙朗留給琳卡最後的思念,琳卡為愛殉情,也化作一滴淚水與之相容後落在這片沙漠上,兩滴淚水化作一汪湖水,淡藍的顏色,清澈見底。悅瀾灣的傳說一直流傳後世,經過代代相傳,不斷神化,這段淒美的愛情故事感動了無數痴男怨女。

篝火旁,雪靈兒已經憨憨入睡,而我則躺在火堆旁看著滿天繁星自言自語︰「星夜寒,漢宮緣,往事已然化雲煙,風吹雲散人難見。空記憶,忘情緣,漢宮相見,不識君顏。晚風襲來,吹動了柳葉彎彎,吹落了鮮花燦爛。」

雪靈兒被我吵醒,坐到我身邊來問我剛剛說的是什麼,為何听著如此淒涼,我看著她,只是笑著搖搖頭。

天明時分,我們熄滅了篝火繼續尋找毒後的蹤跡,就在這時,遠處的駱駝商隊引起我的注意,我大聲喊著,他們看見了,朝我們緩緩走來。

「姑娘,有事嗎?」

我本是想問他哪里可以找到赤炎蛇,話還沒出口就听見雪靈兒在一旁大叫說發現了赤炎蛇。

我大喜,循聲望去,只見她手指著商人身後駱駝身側掛著的一個石甕。

商人听後哈哈大笑起來,豎起大拇指直夸雪靈兒眼力好,雪靈兒亦是呵呵的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讓我听著很是不安。

一個長在深山從未踏進塵世的小姑娘,又怎麼會知道毒後長什麼樣子,更可況,還是隔著石甕。

看我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她,雪靈兒走到我身前,低聲說道︰「無雙姐,我們問她買了這條小蛇,然後就可以盡早趕到號蟒山了。」

小蛇?尚未見毒後真顏,怎麼知道這就是一條小蛇?我是滿心的疑問沒有答案,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赤炎蛇弄到手的好。

商人要價很高,張口就是一千金,我沒有,只能婉言謝絕。雪靈兒跪在商人面前懇求他,我一時情急拉著雪靈兒就走,邊走邊說︰「你這是做什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就不信偌大的悅瀾灣我會找不到毒後。」

雪靈兒生氣了,猛地甩開我的手,大聲喊道︰「麻姑是騙你的,悅瀾灣根本沒有赤炎蛇,她要你來只是讓你離開村子而已,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愕然,她為什麼要騙我?

「雪靈兒,你在胡說什麼?如果沒有,那麼那個商人石甕里的又是什麼?」

雪靈兒冷笑一聲,回道︰「石甕中的的確是赤炎蛇,但不是這里的,它來自西域號蟒山下的毒窟,是我火族部落的鎮宮之寶。」

火族?水族?這些都是什麼?此刻,我頭腦一片混亂,遲疑之際,雪靈兒已經不見,抬眼望去,商人已經身首異處,而那石甕中的赤炎蛇已經在雪靈兒的手上了。

毒後果然是毒後,紅色半透明的身軀,栗色熒光的眼楮閃爍著寒光,而雪靈兒此時的眼神也如這一般,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雪靈兒,你瘋了?」我大喊。

「無雙姐,赤炎蛇已經到手了,我們必須趕在七月初七之前趕到號蟒山。」

我不解,站在原地不動,大聲喊道︰「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去的,即便是赤炎蛇到手了,我也一樣不會跟你去號蟒山,至于我自己,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早晚都一樣,我認了。」

雪靈兒恢復剛才的溫和的眼神,她走到我身前,拉著我的手,她的手很熱。

「無雙姐,在我告訴你這整件事情之前你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我答應著,「好。」

雪靈兒拿過我腰間的九璜玉錦囊,問道︰「這個是你的嗎?」

我點頭,「是,是我從小帶到大的。」

就在這個時候,倒在地上的商人突然站起身,無頭尸身晃晃悠悠的朝我走來,我害怕,連連後退。

去掉偽裝,原來是麻姑。

我大驚,指著麻姑竟說不出話來。

麻姑拉著我的手,說道︰「你娘鄔瀾雅是我們部落的聖女。」

鄔瀾雅,聖女。

二十年前,西域拉瑪巫王的小女兒鄔瀾雅在悅瀾灣遇見了游歷天下的徐金昌,亦被他的學識所吸引,二人坐在悅瀾灣岸談天說地,鄔瀾雅赫然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僅學富五車,而且見識廣博,一心追求自由的鄔瀾雅當即決定追隨徐金昌回了長安。

聖女失蹤,拉瑪巫王大怒,隨即派人四處打探消息,兩年後,金族部落的人找到了鄔瀾雅,而此時的鄔瀾雅已經是天下首富徐金昌的夫人,且身懷有孕。

就在這個時候,拉瑪巫王病故,按理說應由聖女繼承巫王之位,金族首領居昂覬覦王位已久,當他得到屬下稟告的消息後,心生一計,暗中聯絡木族部落和土族部落的人發生政變,身為巫王嫡系的水族首領鄔珊顏見此情況危急便以自身之力將叛軍引入山下的毒窟,火族首領赤蓮驅動窟內赤炎蛇與叛軍進行戰斗,怎奈五行相生相克,鄔珊顏亦是死在了蛇窟之中,叛軍也因此死傷大半。

居昂見事情敗露,便一不做二不休,大肆屠殺水族和火族部落之人,慌亂之中,麻姑便帶著尚在襁褓之中的雪靈兒逃到中原,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這個隱藏在大山深谷之中的村落。

本想安頓好之後就去長安向鄔瀾雅稟告此事,當她到達長安,卻听到徐家謀反已被全家抄斬,仔細打探下得知有一婦人逃月兌,逃月兌時且是身懷六甲,分娩在即。

麻姑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又擔心居昂的人發現自己,悄悄祭奠了徐家眾人之後便連夜返回這個無名山村,十六年來,她悉心教導雪靈兒,只待十六年後的七月初七,重返號蟒山,了結一切恩怨。

許是天意,我的意外出現打亂了他們主僕二人的計劃,麻姑見到我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我身上的九璜玉錦囊,她故意讓雪靈兒指引我去找她,我生病暈倒,她和雪靈兒趁機從我身上拿走了九璜玉錦囊,當他們打開來看的時候,除了上面漢字部分之外,那些怪異的符號也正好說明了一切,我不僅僅是齊國皇族後裔,還是拉瑪巫王的外孫女,聖女鄔瀾雅的女兒。

麻姑說完,我卻一個字都不相信,傻呵呵一笑置之。

雪靈兒從懷中拿出一個包裹,里面裝的是七塊兒顏色不一的石頭,最大的有拇指般大小,最小的如黃豆一般。

「這是什麼?」

「七色寶石。」

麻姑拿過七色寶石,又拿過我的九璜玉錦囊,說道︰「拉瑪巫族世代守護凌星劍,歷代巫王均由巫王最小的子女繼承,若是女兒則持有九璜玉錦囊,若是男兒就持七色寶石。而且,九璜玉錦囊是進入傲來水宮的地圖,七色寶石則是開啟水晶棺的鑰匙。」

我依然不信,回道︰「胡說,傲來水城已經消失千年,又怎麼會在號蟒山呢?」

關于這一點,麻姑有些猶豫,雪靈兒亦是一臉茫然。

見此二人無話可說,我也不想與之糾纏,起身要走,雪靈兒亦是攔著我不讓,我不依,執意要走,麻姑見狀上前拉著我的手,說道︰「巫王臨終前曾有交代,誰持有九璜玉錦囊,誰就是新一任的巫王,不管你想不相信,你都必須跟我走一趟。」

說罷,眼前飄過一抹白煙,難聞的杏仁味傳來,身體越發的輕飄。似醉臥雲端,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朝我走來。

白衣女子的長相與我驚人的相似,看到她就仿佛看見了鏡中的自己,我想上去模模她的臉,沒想到,她竟越走越遠。

我想喊,卻喊不出聲,迷迷糊糊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是那樣熟悉,嘶嘶嘶嘶嘶嘶

猛的睜開眼楮,栗子色的兩只眼楮正瞪著我看,黑色細長的舌頭一出一進,我愣是沒回過神兒來,自己寬慰自己這是在做夢,閉上眼楮,再睜開時,身旁又多了兩只栗子色的眼楮,嘶嘶嘶嘶

我眨眨眼楮,傻笑兩聲,自言自語︰「我一定還在做夢,諸位蛇兄,要是沒事兒就離開我的夢吧。」

環視一圈,栗子色的小眼楮越來越多,嘶嘶嘶嘶嘶嘶

我知道,我不是在做夢,這栗子色的眼楮只有一種動物可以有,那就毒後赤炎蛇。

我躺在那兒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心里一直祈禱,祈禱這些蛇兄可以自行離去。

麻姑和雪靈兒回來了,見我醒來便上前扶我,赤炎蛇見主人回來,主動退後讓出一條路。

驚魂未定的我大聲吼道︰「這是什麼地方?啊?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雪靈兒抿嘴一笑,伸手示意她面前的那條赤炎蛇到她手上來,那小蛇就真的像是听懂命令一般,扭著紅色身軀爬上了雪靈兒的手臂。

我看著她手臂上的赤炎蛇,呵呵笑了兩聲,起身就要走。

這次,麻姑沒有阻攔,而我也是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轉身問道︰「這里就是號蟒山下的毒窟對不對?那些赤炎蛇不攻擊我是因為它們嗜血成性,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分辨出來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這麼說來,我真的是老巫王的外孫女?」

麻姑臉上的笑容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坐在大門口,那里盤踞著上百條赤炎蛇,看著他們,我也伸出手來,低聲說道︰「兄弟們,你們是不會說謊的,如果我是這個部落的人,就請你們爬到我身上來,如果不是,就勞煩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話音未落,一條僅僅手掌般大小的小蛇慢慢的朝我爬來,我伸出手掌,因為它實在是太小了,眼楮還沒有完全睜開,安靜的盤在我的手心里,此時此刻,我相信了麻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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