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雲庵是海拔最高的佛教寺廟,位于金頂攝身岩畔,白雲環繞,寺廟如臥雲端。
窗外,松濤陣陣,如同獸吼,木質的房間似乎在隨風搖晃,讓人如旅雲端。
夏洛將被子蓋在俞小飛的肚子上,然後輕輕下床,躺到了另外一張床上。
兩個人安靜地躺在床上,都感覺到了對面那個人的存在。他們之前也共處一室過,但是這次卻有些不一樣,俞小飛想說話,夏洛也睡不著。
兩張床雖然隔得很遠,但是彼此連呼吸都听得特別清晰,那個人似乎就睡在身邊一樣。
俞小飛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著,不知道為何,心里一直毛毛躁躁的。
夏洛的呼吸聲平靜,睡得也很安靜,俞小飛終于下定決心,躡手躡腳地走下床,夏洛听到他的腳步聲,立刻緊張了起來,他起來做什麼?他究竟要干什麼?
「姐姐?」俞小飛站在夏洛的床前,試著叫了一聲。
夏洛沒有吭聲,她在裝睡。
見姐姐沒有反應,俞小飛輕輕低下頭,慢慢貼進她的臉,他的呼吸熱熱的觸及她的臉,讓她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這個……笨女人呀……你怎麼這麼……」他用非常非常小的聲音說著,最後一句卻沒有說完。他呆呆地看了她半天,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聞得到她溫馨的氣息。過了很久,他發出一聲沉沉的嘆息,慢慢地離開了她。
他這麼久沒睡,似乎就是為了說她這一句。
隨著俞小飛的離開,夏洛緊張的心也慢慢平復了,她偷偷睜開眼楮小心翼翼地張望著。
俞小飛走到窗前,打開一扇窗,夜色正好,晚風拂面,略帶涼意。
幽暗的天空中,一輪明月懸掛,皎潔的夜光輕輕灑在山頭林間。
他坐在窗下,看了一會月光,然後輕輕哼起了歌,很多年前的一首歌,他在家鄉的的卡拉ok廳听過。
「他們總說我不夠專心
從不知什麼叫深情
來不及變心就注定分離
我不知道什麼叫深情
深情的人沒勇氣
來不及變心你已經放棄
我不在乎別人的眼
我只在乎你的心
你的遲疑你的不相信
對我來說不公平」
……
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裝睡的夏洛,已經全身僵硬,再也無法裝下去了。她悄悄地動了一下腳趾,然後是大腿,最後是上半身。
俞小飛听見聲音,回頭問︰「你醒了嗎?是我吵醒你了嗎?」
「不是,我突然醒了。」夏洛的回答聲音很清晰,一點也不像剛睡醒的人。俞小飛卻並沒有懷疑,他說︰「峨眉的月色真美呀,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景色。」
夏洛翻身起床,走到窗邊,和俞小飛一起並肩看著窗外。
皎潔的月光下,一望無際的雲海中,是望不到頭的重巒疊嶂——山的外面,還是山嗎?
「你剛才唱得什麼?很好听。」夏洛輕聲說。
「啊,你都听見了?」俞小飛有些尷尬的說。
「你一直沒睡著嗎?那我們出去走走吧,看看峨眉的夜色。」夏洛回身望著俞小飛,她的眼楮又大又圓,眸子深處,有一種奇異的神采。
在這個女人的注視下,俞小飛一陣失神。片刻後,他低下頭,不敢再看她的眼楮。
夏洛回到床邊,拿起一件外套穿在身上,一邊說︰「外面涼,出去的話多穿點。」
「好。」俞小飛回答。
和這個女人同宿一室,真是犯罪,不如出去走走,阿彌陀佛。
「你也多穿件外套,不要著涼了。」夏洛把俞小飛的外衣替他披在身上,然後幫他把下襟對整齊,俞小飛抓住了她的手。
「走吧。」還沒等夏洛說什麼,他就已經拉著她往外走了。
走廊燈光昏暗,木質的樓梯發出細小的聲音,俞小飛拉著夏洛,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