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飛完全沒有料到居然有這樣的偏方,看著夏老師疼痛的樣子,他又著急又生氣︰「你疼不疼?我不該抬頭的,我不該抬頭的……」
「沒關系,沒關系,我應該先跟你說的……」夏洛忍著疼痛說。
疼歸疼,夏老師還是堅持給他擠了膿包,最後還在上面抹了點藥膏。
現在俞小飛的火癤子冰涼涼的,舒服了許多,不知道是藥的作用,還是心理作用。
「夏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對不起。」夏洛在听到俞小飛道歉後幽幽地說,「你終于知道,我也會疼的吧?」
「我再也不拿彈弓打你了,你要是還生氣,你也打我幾下。」俞小飛趕緊發誓,這真是一個會被自己打疼的女子。
有了中午的經驗,夏老師做晚飯的時候就有了底。她一邊洗菜,一邊哼歌,很美的聲音,不知名的英文歌。客廳很安靜,不知道俞小飛在做什麼。她回過頭,卻看見那個男孩正在身後呆呆地站著,她笑著問︰「又餓了?早知道該給你買點零食。」
俞小飛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好,只是憨厚地笑笑,心里卻閃過無數的念頭。其中有一個念頭,讓俞小飛笑罵了自己一句。
過了好幾年,俞小飛都能想起那天他在廚房,看著小夏老師做飯的情景︰她細細的瓜子臉,她低聲輕輕唱的小曲,廚房里那繚繞的霧氣,就這樣催生了俞小飛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她要是我媳婦兒多好……」
夏老師做的是好吃的酸菜魚,非常對俞小飛的胃口,他大口大口的吃著酸菜,喝著魚湯,就是不怎麼吃魚。
「為什麼不吃魚?肉不是更好吃嗎?」夏洛有些疑惑。
「有魚刺,我小時候被刺扎過,害怕吃魚;不過,我最愛喝魚湯,味道就美在湯里。」俞小飛說的是實話,在家吃了那麼多年的魚,俞媽媽居然從來沒有發現兒子只喝魚湯,只吃酸菜的秘密。
夏洛「哦」了一聲後,夾起幾塊魚,挑干淨刺,放在了俞小飛的碗里,她笑眯眯的看著他,目光親切且慈祥。
俞小飛心內也不知是何種感覺,有溫暖,也有酸楚,他把魚肉放在嘴里,夸張的大聲嚼著,掩飾著內心波動的情緒。
吃過晚飯,夏老師就要走了。俞小飛居然有點小小的舍不得,可能是太寂寞了,他害怕這個巨大的三層樓的房子,他害怕看見自己形影相吊的影子,他害怕听見自己腳步的回音。但是,他又沒有辦法留下夏老師。
「我送送你吧,今天我送送你。」俞小飛終于說,再不說,夏老師就穿好鞋了。
夏老師趕緊擺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我去倒垃圾,順便送送你!」俞小飛裝作很隨意的樣子。
「那你記得帶鑰匙哦,不然你怎麼回家呀。」夏老師說。
俞小飛趕緊拿起鞋櫃上的那串鑰匙,他本來就是一個馬虎的男孩子。
俞小飛拎著垃圾,一直跟著夏老師走到小區的大門口。夏老師停下來,示意男孩可以回家了。俞小飛只好停下腳步,目送著夏老師消失在夜幕中,一直到什麼都看不見。
回到家,俞小飛發現垃圾袋還拎在手中,他居然忘記了,于是只好返回去重新再扔一遍。
「不知道夏老師趕上公交車沒有,不知道夏老師到家沒有,夏老師路上安全嗎,夏老師……」俞小飛整整擔心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看到她又完整的出現了,心這才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