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的那天,父親看著三十晚上超高的長話費,就問俞小飛︰「你給媽媽打電話了哇?你想媽媽和婆婆了哇?回成都就送你回去哈,婆婆肯定也想死你了。」
俞小飛完全沒有想過父親為什麼那麼問,他根本不知道那一晚那通長話他是撥通了的,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的世界中,听不見外面的回應。
此刻,這個少年的心中,除了寂寞,就是孤單。
回到成都,已經是正月十五了。俞爸爸直接把小飛送回了小鎮。他雖然希望兒子能留在成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但是老娘的生命更重要,老娘已經明確表態,沒有小飛她就不活了。
送別兒子的時候,俞爸爸早就忘記了小飛做的那些錯事。他模著兒子的腦袋,心里充滿了感情。臨走的時候,俞爸爸單獨給兒子塞了很多錢,還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你也是小伙子了,平時多體貼媽媽,照顧女乃女乃。爸爸一直在外面,很虧欠她們,你就替我盡孝吧。」
俞東霖還說︰「孩子,你別恨爸爸,爸爸和媽媽沒有一點共同語言,我沒有辦法和她生活在一起,但是為了你女乃女乃,我又不能離婚。我知道你現在不能理解我,但是我希望你長大後能明白我的選擇。」
爸爸最後對小飛說︰「不管別人怎麼說,爸爸在外面一直想著你的。以後有機會,我會接你出來,男孩子嘛,志在四方。」
俞小飛被父親著,心里一陣感動,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和藹的父親和暴躁的母親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也想象不出兩個人如何能同處一個屋檐下,他為過去瘋狂的復仇行為,也有了些小小的懊悔。
最後小飛猶豫了很久,這才跟父親說︰「請多給夏老師五百塊錢,這是我之前跟她借的,一直沒有機會還。」小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多加了兩百,他只是希望夏老師的生活能更寬裕些,永遠活得好好的。
俞小飛的心里隱隱有些遺憾,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和夏老師說聲再見……
夏老師還不知道,他費勁心思特意為她做了蘿卜炖牛肉;夏老師也不知道,他是多麼的想帶她去海南,看天、看海、看魚兒在水里游……
夏老師的圍巾,給過他溫暖的圍巾,他珍惜的放在衣櫃的最里面,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這個笑意盈盈的女孩。
回到鎮上的小飛,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在學校也不太愛說話了。倒是開始認真上課了,認真學習了。
以前他過得懵懵懂懂,是因為沒有理想,學習不過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必須要好好學習,將來要考上大學,因為有個人對他說︰「你要好好學習哦,以後也考個好大學!」雖然,等他上了大學,她已經離開那個郁郁蔥蔥的校園了。
俞小飛果真是個聰明的男孩子,他一用功,學習成績明顯提高了。
老師現在也對俞小飛刮目相看了,他去了趟成都,就跟孫猴子去西天鍍了金一樣,學習直線上升。小飛讀書認真了,老師也對他好了,小灶也單獨給他開了。
因為父親和夏老師都說的是普通話,這個男孩子又開始練習語言了,他每天听收音機,默默跟著朗讀,還不敢讀出聲,這會被同學笑話的,因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說普通話」……
春天很快過去了,夏天要開始了,小飛以優異成績中學畢業了。他考入了地區最好的高中,暑假後將開始全新的住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