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妹將來可是要選進宮作娘娘的,你呀,就趁早死了這份心。」當馮表姐一臉驕傲向榮帝及沈天放宣布,他們兄弟倆配不上他們姐妹那一刻,榮帝心道,還是將她扔給沈天放來收場比較恰當。
看來,冼大學士的女兒不會來了。
可明明是她先約的他,為何卻又在這一刻失約,難道真如她表姐所言,她覺著他配不上她?還是她一門心思惦記著選進宮作後宮嬪妃?
真看不出她小小年紀,竟如此勢力。
就算父親誠親王的勢力不再,他也是堂堂的親王,之所以不教外頭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是想在功成名就之前小心謹慎作人……榮帝有一種被人看輕的恥辱感,更有一種將人看錯的失落感。
心里像是打了個結,他對她的誤會油然而生。
冼玉這病雖是風寒,卻來得慢,去得也慢,白日里吃藥雖能將熱度壓了下來,可一到夜晚便持續低燒,如此反復折騰了半個月,每每請來大夫,除了叮囑按時吃藥,多加休息必能見好,沒一句是有效力的話,她病得久了,便也不當成是病了。
立夏之後,馮表姐按制要到宮中引看。
所謂引看便是察體,先閱女子是否眉清目秀,聲音是否柔和悅耳,一應肌膚四肢是否光潔如玉,毫無瑕疵,更有模玉一關,考量秀女可正常行房中之事……繁復如此,馮表姐不得不于五更天便起了個大早。
「還是我陪表姐一道去罷!」見冼玉掙扎著就要起來,馮表姐連忙摁住她,一面替她掖被子,一面囑咐道︰「你就別逞強起來了,不就是引看麼?還能將人看回原形?」
「在家等著我,」馮表姐以毋庸置疑的口吻命冼玉乖乖閉上小嘴,臨出門前太陽已經從雲曦里了透了來,萬里無雲,應是晴好的天氣,可她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並不是因為擔心今日之引看,而是她若走了,冼玉要怎麼辦呢?就算冼玉明年能夠入宮,可是這一年誰來照顧她?忽然有些懊悔,也許當日不應當向那小誠公子說刻薄的話。
說不定,冼玉與那小誠公子倒能湊一對,就算湊不成一對,有個人常常來看她,陪她說上幾句話,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唉!可恨她這急躁的性子。
就在馮表姐心神不寧的出了門,冼玉卻也巴巴的惦記著她,這引看早就排了日子,按往年的例中午時分馮表姐便可回到家中,冼玉歪在榻上左等右等都不見得她還回來,自是放心不下,命丫環扶她起來更衣,暈沉沉的坐上車往宮門而去。
當冼玉下了車,已是申時,入夏的天氣,四下里透著熱氣,她因患風寒,薄薄的春衫外罩了件夾棉背心,才走了兩步,便熱得頭暈眼花,連忙除去背心,這才清清爽爽的前去尋人。
正當她欲向宮人打探馮表姐的音訊,彼時榮帝正好也在宮門前滾鞍下馬,冼玉如見救星一般連忙喚道︰「小誠公子。」
榮帝分明听到,卻充耳不聞,一臉默然地與她擦肩而過,徑直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