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四年一場夢 第六章-熱得快

作者 ︰ 亦是

小時候,家里有一個熱得快,上面全是水垢,插頭也有點老化,是在外打工的姑姑帶回來的,不過一直都放在櫃子里,從來沒有用過,一次偶然的機會,父母都不在家,我閑來無事,把它拿出來,又從廚房拿來一個熱水瓶,灌滿水,把熱得快放進去,插上插頭,不過指示燈沒有亮,可能是沒插好吧,于是,我又用手按住插頭,「哎呀」,按住的兩根手指頭一陣酸麻,我立刻縮回了手,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觸電經歷,因為熱得快,後來此那個熱得快不見了,估計是我媽打掃屋子時把它扔了,第二次見熱得快,就是在大學,十一過來,天氣還是有點熱,要是不洗澡的話,肯定睡不著,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宿舍里的幾位還在晃悠,沒人去浴室,我有點奇怪,八點的時候,辰哥從櫃子里拿出了…熱得快,用水瓶裝了水,燒起來,我有點意外,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小時候的經歷,它們怎麼長得那麼像?

一問才知,辰哥十一假期過來時,從家里帶了一個熱得快,以後我們就不用去浴室了,我有點擔心,樓下最顯眼的地方就貼著一張警示牌-「不準使用違章電器」,熱得快位列榜首,不過,我心里還是免不了有些高興,去一次浴室,四塊錢,兩頓早飯啊,有了熱得快,就有熱水,就能省錢,雖說電費可能會比以前高一些,不過,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挺合算。二十分鐘到了,水沸騰起來,燒好了,挺快的嘛,之後,一個接一個,一瓶接一瓶,斌哥,峰哥,雨哥,辛哥,到我了,去水龍頭邊接了一瓶水,插入熱得快,插頭插好,沒事,燒水的這幾十分鐘里,我也想找件事做,打發時間,左看右看,只有那本四級詞匯最合我意,Abnormal,每次開始都是這個單詞,A…B…N…O…R…M…A…L,記住了,有人說過,四級很容易過,對于高三學生來說,只要不是太差勁,那都是小case,隨便翻翻,426就有了,雖然這種話很鼓舞人心,不過我還是不敢放松,畢竟,那只是大多數,我們學校里有些大四的學長還沒過四級,學位證書估計都很困難,大學四年,不管你是好好過,還是混日子,要是到最後,拿不到學位證書,就給你發個畢業證,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我不想,我希望四年過後,該拿的證書都拿了,就足夠了,至于它們將來有多大用途,另當別論,至少我要做到無愧于心,無愧于父母,

扯遠了,這個熱得快燒起水來,還是很給力的,詞匯書一頁還沒看完,水就開了,本來想多記幾個單詞,誰知它不給我機會,蓋上瓶塞車把熱得快放好,熱得快一定要放好,放在隱蔽的地方,要是在阿姨查房的時候,被發現了,沒收熱得快是小事,最糟糕的是,她會上報到系里,系輔導員再決定要不要給予處分,不管是誰,沒人希望自己身上背著處分過完大學生活,而且能否正常畢業還很難說,辰哥讓我們把熱得快放在他的櫃子里,因為阿姨查房時不可能翻我們的櫃子,擔心侵犯隱私嘛,洗澡的地方就是廁所,宿舍里也就只有這個地方比較適合洗澡,其他地方實在太暴露了,況且別的宿舍的同學來串門時,撞見了,豈不是很尷尬,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好看的,但是,該隱蔽的時候還是不要隨便暴露的好,首先把熱水瓶、盆、衣服等東西帶進廁所,我月兌得只剩下一件褲叉,就跟著進去了,不是在浴室,沒有即開熱水,先到冷水,再加熱水,中和一下,就可以洗了,我的洗澡過程比較簡單,洗頭,上擦擦,下擦擦,再來個全身沖洗,就OK了,出來的時候同樣只是穿著一條褲叉,接著是洗衣服什麼的,就沒什麼好說了,

本來,這個熱得快可以用很長時間,因為它的性能一直都不錯,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用了大概一個月,被阿姨沒收了,當然,阿姨並沒有翻辰哥的櫃子,究其原因,純粹是因為斌哥太不小心,一次中午放學回來,他燒水洗了頭,就直接把熱得快掛在洗漱台上,不管了,緊接著就去上課,晚自習回來,雨哥想燒水洗澡,發現熱得快不見了,洗漱台、每個人的櫃子都找了,當然是沒有,其實也不用找,斌哥把熱得快掛在那兒,分明就是在挑戰阿姨的視力,要麼他就是打算把熱得快送給阿姨用,阿姨又不是瞎子,那麼大個違章電器放在那里,她會視而不見?其實對于熱得快可能會被沒收,我也是早有預感,我發現,辰哥和斌哥用完熱得快之後,總喜歡把它掛在洗漱台上,而不是直接放進櫃子,辰哥的理由是,熱得快上還有水,會弄濕櫃子里的書本,斌哥的理由是,等他洗完了再放進去,又礙不了什麼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前提是,他要記得熱得快還在外面,如果不小心忘了,只能說,完了,我們都要跟著遭殃了,熱得快被收的那天下午,我回宿舍拿書,看到阿姨的值班室里,放著不少剛收的熱得快,當時,我還在幸災樂禍,今天倒霉的人怎麼那麼多,一下子收了那麼多熱得快,阿姨們發了,用到明年也用不完啊,數量極為可觀的一大堆熱得快中,品種繁多,也有我們宿舍用的那一種,說不定就是從我們宿舍沒收到的,早知道是這樣,我直接乘阿姨不注意,從值班里偷偷拿回來,不就得了,不過都晚了,現在我們最應該擔心的不是那個十塊錢都不到的熱得快,而是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突發情況,不知道阿姨有沒有上報呢,

唉,今天特別煩,宿舍里的幾個人圍坐在一起,一臉的苦瓜相,隔壁宿舍的超哥進來玩,看我們這副表情,很奇怪,問過之後,淡淡地說,「別擔心,頂多是被班主任批評教育一趟,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真的?真的就這麼簡單?不會受到處分?」「真的,系里也不會說,希望哪個學生被處分,只要不是什麼大事,都是可以過去的」,別人的話可以不信,超哥不一樣,尤其在熱得快這方面,他有經驗,他們宿舍已經被沒收了兩個熱得快,對于沒收後的情況也是十分的了解,俗話說,很多事情,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听超哥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家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放松了,沒事了,更有甚者,辛哥提議,明天他再去義烏買一個熱得快回來,真是前赴後繼,一個熱得快被沒收了,還有千千萬萬個熱得快等著為我們服務,第二天,下課後,班長通知我們,班主任有請,那麼快,我們幾個人中午吃過午飯,就開到二號站班主任的辦公室,他不在,「靠,放我們鴿子」,辛哥不滿意地嘟噥了幾句,「可能是還在吃飯吧」,辰哥讓他保持淡定,戒驕戒躁,萬一被老師听到,就不好了,我們幾個找了幾個座位,坐下,斌哥在班主任的桌子上,翻看著一些文件之類的東西,確實有那麼一點無聊,說實話,這是第一次和班主任近距離接觸,之前只在班會上,見過一次,想不到,第二次見面,會在他的辦公室,而且還是因為熱得快這樣一個敏感話題,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等著挨批吧!

等了大概十分鐘,班主任到了,他穿著西裝牛仔褲,沒打領帶,班主任的個頭不是很高,跟我們宿舍的辛哥差不多高,「都到齊了吧!」,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到齊了」,我們幾個站在他的周圍,「昨天我在那邊做課題,系里的輔導員找到我,又是熱得快的事,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他咂了一下嘴,繼續說,「最近有些忙,也沒時間去你們男生宿舍轉轉,你們就給我惹麻煩」,「用了多長時間了?」「剛買不久」「像熱得快這種東西,一不留神,很容易出事,學校也是明令禁止,你們偏偏就是不听,去浴室洗澡也浪費不了你們多長時間吧」「哦…是」,我們點頭表示贊同,「用熱得快,被逮到,你們不好過,我也要花時間來處理,對大家都不好」「我們懂了」「以後別再用了」「知道了」,班主任又向我們詢問了一些班級里的情況,大家都表示一切正常,沒什麼突發情況,從辦公室出來,覺得天空好藍啊,

下午還有課,所以還得先回宿舍把書帶上,晚上回來的時候,斌哥已經在燒水,熱得快是從超哥他們宿舍借來的,听說他們也是剛買不久,既然有熱得快,就沒有不用的理由,宿舍里的幾個人輪流燒水,洗了澡,才把熱得快送回去,之後的幾天里,熱水有些緊張,由于課程不少,而且晚上還要上晚自習,沒時間去義烏再購一個回來,所以一直是靠借別的宿舍的熱得快來維持熱水供應,借來的東西就是不如自家的用得舒服,剛燒不久,就有家伙來催,「熱得快用完沒?」「沒呢!」辛哥大聲地朝門外吼道,繼續燒水,五分鐘後,又來了,「熱得快用完沒?」「再等一會兒!」,現在輪到雨哥了,十分鐘後,「熱得……」,他還沒說完,辰哥直接開門,把熱得快拿給了他,唉,拿人的手短哪!宿舍里的第二個熱得快是斌哥買回來的,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兩點多,斌哥給我打了個電話,「快點到樓下來,拿東西,順便帶個袋子」,掛斷電話,我拿著辦移動卡時,送的那種布袋,邊走邊想,到底是什麼東西,搞得那麼神秘,我一路小跑著下了樓,也就三層,走到宿舍大門外,怎麼沒人,我又下去轉了幾圈,同樣沒有發現斌哥,他到底在搞什麼,沒辦法,我又撥通了他的電話,「喂!你在哪兒呢?」「你先到宿舍一樓大廳,然後沿著走廊往西走」「知道了」,我又回到一樓大廳,往西走到走廊的盡頭,沒人啊,我剛想再打電話,從欄桿的一邊竄出個人,定楮一看,果然是斌哥,這家伙干嘛呢,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似的,

他從欄桿外給我一個黑袋子,我接過一看,熱得快,還包裝得好好的,「快上去,別讓阿姨看到」「還用你說」,我把那個黑袋子套進我帶下來的那個袋子里,從外面一看,果然很隱蔽,除非阿姨有透視眼,不管她的視力有多好,也不會發現里面有個違章電器,我沿著走廊走回到一樓大廳,朝我們宿舍的方向走去,這時間不會超過三十秒,不過走過去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擔心,雖然布置得天衣無縫,但是既然是做賊,就難免會心虛,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往阿姨那邊看,而且我也感覺,她好像也在盯著我手里的袋子,我最擔心的就是,她突然冒出一句,「同學,你的袋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雖然我知道通常情況下,阿姨不會這麼問,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適,但是你沒做過賊,有些事你不懂,好在,我的內心夠強大,裝成沒事人,和周圍經過的其他同學一樣,過去了,直到走過大廳,到了樓梯口,我才松了一口氣,斌哥這家伙,盡讓我干這種事,沒事了,我拿著熱得快,飛快地跑上樓,進了宿舍,打開袋子,拿出熱得快,比辰哥買的熱得快高級了那麼一點,上面有指示燈,而且燒開後可以自動斷電,三插孔的插座,這倒是不錯,新熱得快的第一個使用者是我。

晚自習回來,我第一個進了宿舍,第一個灌了水,也是第一個燒水,這熱得快,看著挺順眼,就是燒水時間有點長,可能是功率小了點,只有550瓦,剛開始都沒什麼反應,只是燈亮著,我還以為質量有問題,五分鐘過去後,才發現水開始有點溫度,可以放心燒水了,整整燒了三十幾分鐘,水才開始沸騰,真是不容易啊,我等得花兒都快謝了,自從我們宿舍買了熱得快後,來我們宿舍串門的也多了,大多數是來借熱得快,大家都是同學,想說不借真的好難,所以基本上,只要熱得快是空閑的,都是有求必應,隔壁宿舍的家伙來借的時候,很積極,但是,還熱得快卻很不積極,基本上都需要我們自己去要,「熱得快用好沒?」,他用手一指扔在盆里的熱得快,示意我們把它拿走,這讓我很不爽,太不厚道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你的態度不好,誰還願意繼續借給你,但是不爽歸不爽,還是得借,究竟還是同學一場,「不借」二字,實在是開不了口,借的人多了,而且幾乎又是還得很不積極的主,有時候,我們借給他,他又借給另外一個宿舍的人,最後,我們要用的時候,找到他,他想了一會兒,讓我們去找那個人,費盡周折,才拿回來,真是不容易,我覺得也許這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不負責任,當然,在學校使用熱得快這種違章電器這件事,我們這里暫且不作討論,不管做任何事,負責是很重要的,要不然,誰敢把這件事交給你,算了,還是不說了,說多了,傷感情,第二個熱得快的壽命並沒有比第一個長多少,原因是用得太多了,有的時候,甚至是班里的這幾個男生宿舍都在使用,一次下午,我想燒水洗個頭,從另外一個宿舍拿回了我們的熱得快,插上插頭,等了好久,十幾分鐘吧,一點反應也沒有,當時我就想,應該是壞了,果然,二十分鐘過去了,水還是流出來時的溫度,絲毫沒有上升,晚上,辰哥把熱得快的頂蓋打開,發現里面有根導線斷了,怪不得燒不了水。

熱得快壞了,當然不能找人家賠,同學嘛,幾塊錢的事,不值得影響感情,忍受了幾天沒熱得快的日子,熬不下去了,辛哥從義烏帶回了我們宿舍的第三個熱得快,跟斌哥買的那個同一個款式,據他介紹,那商店里就兩三種款式,有的熱得快功率實在太高,八百多瓦,一插電源,肯定掉閘,掉閘後,還得去東區請管理人員再把閘推上去,實在是有些麻煩,這麼大功率的家伙實在是不適合出現在大一新生宿舍,所以辛哥就選了個差不多的類型,辛哥買的熱得快使用的時間比前兩個都要長,因為上一次意外之後來借熱得快的人少了很多,它的壽命自然也就長了,最後只是因為插頭壞了,才會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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