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心中一松,恍惚听見遠處有馬蹄人聲,忙大聲呼救。
格根塔娜帶著眾人搭手砍下兩根粗壯樹枝,草草用繩結結了一副擔架將怡親王送下山。
唐艾在怡親王起身時才發現那支樹枝應聲落下,不過戳破了怡親王皮肉,血流的不少卻並未傷及筋骨。生平第一次,謝罷佛爺謝神仙。猛的想到方才怡親王要死要活的,不由怒目相向。
怡親王忙將頭扭過去,催促眾人快些下山。
唐艾氣哼哼的看著擔架走遠了,無聲大笑起來。
皇上听說怡親王遇險受傷,親來探望,索性傷的不重,遂派了謝蔭亭日夜照料,一並重罰了馬夫隨從諸人。兩日後,尋找白馬的人報說那瘋馬已經跌入深谷,爛成一灘了。
怡親王當日听到這個消息,只冷冷一笑罷了。
幾日後皇上再次探視怡親王,端詳了一番面色,笑道︰「還是年輕啊,流了那許多血,只幾日就養回來了。」
怡親王笑道︰「還不是皇兄整日補品湯藥的催著,才好的快些。不過話說回來,那謝太醫醫術果然不錯。」
皇上笑道︰「得用罷?倒也不枉珍婕妤大力推薦,醫術倒在其次,難得人品端方。」兄弟兩個又說回閑話,皇上遣出跟前伺候的人,頗有深意的看著怡親王問道︰「事到如今,你怎樣想?」
怡親王也不裝糊涂,坦蕩道︰「皇兄,我還是中意她。」
皇上搖頭道︰「難,拋開她生母的身份不說,看她們姐倆的樣子,斷然做不得娥皇女英。你若休妻再娶,罵名就她一人背了,你舍得?況且再怎樣她們也是公侯家出身,哪能讓你這樣隨順,你日後也難在朝堂立足了。」
怡親王道︰「我都想過,也猶豫過,但我的心……變不了。」
一陣尷尬。
皇上假意咳嗽一下,忽道︰「昨日那蒙古可汗的王子莫日根向朕求指婚……」余下的話就不肯再說了。
怡親王刷的白了臉,半日方道︰「皇兄答應了?」
皇上緩緩道︰「朕讓他求得可汗來提親。」
怡親王低下頭,看不清臉色︰「她呢,她應允了麼?」
皇上嘆道︰「還沒告訴她。」
怡親王道︰「她若不願意,這事兒也不能成。」
皇上煩躁道︰「這是替她著想,姑娘眼看著一天天大了,總不能不清不楚的在宮里待一輩子。知道你對她的心思,今兒來告訴你,就是盼你想開些,凡事也替她考慮看看……」
怡親王總是無話可說。皇上見他這樣,略坐會子也就去了。
打唐艾穿上蒙古袍子那一刻起,怡親王就知道皇上動了這個念頭。這兩年邊疆不穩,那蒙古人在韃靼和朝廷中間左右搖擺,朝廷這邊想要示好,總要有人出面聯絡調停……只是公主郡主的多如牛毛,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