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是太後聖壽,依著太後的意思只做了三天。前兩日受了文武百官和命婦們的朝賀,今晚是皇家家宴。
對于皇家女眷來說這是為數不多的可以拋頭露面的機會。
上元節時恭親王側妃的翡翠耳環通透鮮亮,映得半邊臉都是翠色,硬是把安親王妃的碎鑽獨鳳釵比下去了,怡親王妃的藍寶珍珠衫也算不得什麼。要夸耀的還是後宮的妃嬪,皇後自然是不敢比的,只看皇後堂妹麗妃的行頭就夠個人瞧了。
桃紅色雞心挖領團簇雙飛蝶廣袖衫,拖著長長的煙粉鳳尾裙,粉晶綴花包身飛鳳腰圍束得縴腰不盈一握。極艷的玫紅在眉心勾勒出彩蝶形狀,桃紅色胭脂畫就的飛揚眼角輔以彩金著色。麗妃本就生的白,此時綴了玫紅正是顏色,更添肌膚通透。再配以發間金展疊花翼,真可謂光彩照人!不愧當得這個「麗」字。
太後見了也稱贊,將麗妃叫過來問胭脂哪里尋的,顏色倒正。
麗妃笑著說先時在家,老姨娘教的用玫瑰鹵子蒸出來的。
太後就笑︰「真是衛王府的兒子,太師府的閨女,一點子也不錯的。你們楊家調理姑娘可數的頭一份兒了。」
眾人听了都笑,衛王先祖是當年追隨太祖皇帝打江山的異性兄弟,秉承家訓教育兒子最是嚴苛,偏他家孩子又長得俊俏,站出來個頂個的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皇家一半兒的女兒都嫁給了他們家。京里那起無聊的人就調侃起來,說衛家的兒子好,能與衛家兒子們一比的也只有楊家的女兒。誰想這樣的話竟傳到了太後的耳朵里。
太妃笑道︰「說起調理姑娘,太後娘家也算出了名的。」
太後哂笑道︰「如今也不行了,要知道這調理姑娘比教訓兒子還要操心費事呢,不是詩禮大家做不來的。」
眾人听了都稱是。
太後想了想道︰「看著麗妃就想起來之前的珍妃,也是知書達理行動端莊的,可惜去的早了,不然今兒和麗妃一處站了,那才叫花開兩朵呢。」
眾人見太後有些傷感的樣子,忙拿話勸慰了。
惠妃道︰「就是呢,都這個時候了怎麼不見莊妃?」
此時皇上攜著唐艾姍姍來遲。
白底水紅竹葉梅花圖樣妝花紗對襟褙子,白綾長裙,梳的發髻竟是從來沒見過的,層次堪比牡丹髻卻不見繁瑣,襯著按律的鳳頭釵一點也不寒酸了。清亮的遠山眉,嫵媚秋水眼,唐艾笑著與太後請安。
眾人眼里的唐艾與常日里見慣的樣子頗有些不同,究竟哪里不對也說不清楚,只覺得換了個人一樣。方才太後還提起珍妃呢,如今看著莊妃也隱隱有珍妃當日的風範了。
皇後笑道︰「皇上怎麼和莊妃一起來了,太後做壽偏皇上遲到,該罰。」
皇上笑道︰「想著迦兒他們病剛好些,就去毓殊齋瞧了一眼。」
皇後听了也不好說什麼。
身穿衣的太後一起身,淑平之章奏起。
而後是禮儀官引皇家親眷東西站立,待皇上皇後、妃嬪等按不同的門徑上殿,來到殿中行禮的位置。
正平之章起,眾人齊向太後四拜。
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