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湊過來瞧,不禁嘖嘖︰「哎呦,太慘了,都凍青了。玉屏啊,把我的參湯給月芳儀端一碗來。真是作孽。」
月芳儀知道賢妃和唐艾相厚,因此受了賢妃照顧也不道謝。
賢妃微微一笑不以為忤,坐在月芳儀身邊看著她喝下參湯,略囑咐玉屏兩句就要進屋睡。月芳儀猶豫一下道︰「娘娘為什麼要幫我?」
賢妃慢慢回頭,笑道︰「別想歪了,不圖你什麼。暖熱了身子就去吧。」
監刑太監又上來催,月芳儀只好起身。宮女們伺候著換了干淨襪子,玉屏捧出來一雙平底小靴子,笑道︰「月主子的鞋濕透了穿不得,這是我的新鞋子,娘娘賞給我就沒上過腳。月主子要不嫌棄就先換上,回頭我們把月主子的鞋洗刷好了送過去。」
月芳儀巴不得有雙不濕水的鞋,忙換上隨監刑太監去了。
行出麟趾宮好遠,監刑太監看左右無人,嘆口氣道︰「賢妃倒是個好主子,可惜沒福。好好的一個小皇子沒養下來,身子也倒騰壞了。」
月芳儀瞅著夜深,問道︰「只听說賢妃小產過,竟是個小皇子麼?」
「唉,都足月了,小胳膊小腿兒的……」監刑太監走在頭里,輕聲道。
月芳儀緊著趕了兩步跟上︰「您給講講。」
監刑太監瞥了月芳儀一眼不出聲。
月芳儀狠狠心,從脖領子里拽出條翡翠鏈子遞上去︰「公公,您辛苦。」
監刑太監接過鏈子就這燈籠瞧了瞧成色,笑道︰「冰種的?」
月芳儀賠笑道︰「先時太妃賞的,夜里看不清楚,正經飄陽綠。」
監刑太監點點頭︰「太妃愛玩翡翠,她手里散出來的都是好玩意兒。」說著把翡翠鏈子揣進懷里,「這事兒我不說滿宮里也沒幾個知道的。得有十六七年了吧,那時候賢妃得寵。當然,比皇後那是比不上了,皇上跟皇後那時少年夫妻的情分,娘家又好勢力,誰能強得過她去。當年的賢妃麼,嘿嘿,說句砍頭大不敬的話,如今的麗妃莊妃加一塊也不敵人家一半兒的榮寵。又有了身子,滿宮里誰不緊趕著巴結。誰知道就在六七個月的時候出事兒了。從坤寧宮里出來嚷著不舒服,掙到夜間落下個成型的男胎。當年我就在麟趾宮伺候,眼瞧著她們裹了個血哧巴呼的小皇子出來……嘖嘖……可惜了的。後來賢妃就一直身子不好,開始皇上還安慰,後來日子長了也就那樣了。再後來麟趾宮不行了,我托著我師父挪了挪地方。」
月芳儀疑惑道︰「那麼多太醫,就沒瞧出什麼癥候?好好的孩子說沒就沒了?」
監刑太監撇撇嘴︰「太醫?太醫管什麼的?頭疼腦熱的給他們瞧瞧也就罷了,關鍵時候一個也指望不上……也有人說是在坤寧宮吃了什麼東西,吃壞了。」
月芳儀緊問道︰「吃什麼了?這麼厲害?」
監刑太監白了她一眼︰「老奴又沒跟著進坤寧宮,哪里知道這些?後宮這些主子們看著麗妃莊妃現在得意罷,甭眼紅,誰知道生得下來生不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