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臉上怒氣忽現即逝，冷笑道︰「一個將死的人，渾說起來誰信你的。」忽然壓低聲音湊上去，「真以為皇上當年沒查過這事兒？他要不是弄清楚了，怎麼會封我做妃子。偏生賊喊捉賊還敢嚷嚷，也不知是誰的婬器被抖索的滿案都是，大殿上的人都看見了，姑姑那會子是暈過去了，不然真該看看皇上當時的臉色，嚇死人。說起來姑姑失寵日多，深宮寂寞，才真的是養個菜戶好過活呢。只是不知道姑姑的對食是哪個，算著時辰，這會子想必已經在奈何橋頭端著孟婆湯等姑姑了。」
月芳儀忽然漲紅了臉，恨道︰「原來是消遣我來了。搜出來又怎樣，這些東西哪個宮里沒有？偏從我房里搜出來的就成了罪過了。你敢說你房里就沒有這些個？」
唐艾笑道︰「姑姑多慮了，我還真用不著那些東西。」
月芳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賤人少得意，真以為人家會讓你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早晚……」
「怨不得人都說你傻，被人當槍使了這麼些年還蒙在鼓里呢。」唐艾直起身子，抬起腳踢了踢月芳儀的臉頰，「姑姑當年何等風光，除了皇後誰還能入得你眼，連我姐姐都要讓你三分。可惜容貌毀了，嘖嘖，一夕之間恩寵盡失。可憐啊可憐，被人踩著的滋味不好受吧。不恨嗎？想不想知道你這身蛤蟆皮怎麼回事兒？」
月芳儀額上青筋迸出，雙眼竄火道︰「是誰干的？是不是你？」
唐艾轉身坐下，從蘭兒手里接過手爐，淡淡道︰「你先說。」
月芳儀眼珠轉了幾轉，終于低頭嘟囔道︰「是太妃。」
唐艾皺眉瞪著她︰「細說。」
「听說太妃和你祖母不對付。」月芳儀道，「我也是听寶檀說的，你出事第二天一早，你祖母就進宮了，和太妃聊了許久，太妃還叫你祖母表姐來著。」
唐艾臉色鐵青，又問︰「我祖母的死和她有沒有關系？」
月芳儀道︰「這個真不知道。毀我容貌的是不是你？」
唐艾蔑道︰「糊涂東西，過了這麼久還沒沒弄清楚怎麼出的疹子麼？」嘆口氣道，「玉容膏有毒啊，沒人告訴你麼？」
月芳儀失聲大喊道︰「不可能，太妃也用，太後和皇後也用的，怎麼偏我出事？」
唐艾笑道︰「是啊，她們也出事了，不過都及時用了解藥，怎麼你就被人忘了呢，臉上爛的不行了才給你？你倒是一心替她們做事，她們可曾想到你一點子？還要幫人害皇子，事後她管過你沒有？說你腦子不夠用有錯麼？」
月芳儀慢慢的就哭了，使頭撞地，哭得不成樣子。
唐艾冷道︰「哭夠了就上路罷，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說罷轉身就走。
「你等等，」月芳儀猶自不死心，「皇上跟我說什麼？」
唐艾一扭頭，笑道︰「皇上說，去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