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忙止住哭泣回道︰「你大哥哥在戶部做了員外郎,你二哥哥做了鹽運司副使,過了年就要上任去。好容易他們爺們兒都回來了,你二哥又派了外任,不過好在也算肥缺……」
麗妃驚道︰「只當他們掛個虛差罷了,竟謀得這樣重要的職位?都上了五品了,朝日里都能跟著進殿了。」
蘇氏笑道︰「可不是,朝日你大哥哥和你父親一齊出門上朝呢,官服穿著,官印拿著,倒也氣派……」
麗妃皺眉道︰「兩位哥哥我是知道的,說不學無術是過了,只是小時候嫡母慣壞了,又不好讀書,每日里只肯于世道上好機變,交往的又都是那些人,能有多大經略在胸?不過捐個虛名官兒做做,說出去好听些罷了,還要上朝還要議政?皇上問他一句話,答得上來麼?」
這話蘇氏就不愛听︰「哪有這樣說自己哥哥的?」
麗妃瞪著蘇氏,嘆道︰「娘你真是記吃不記打,之前嫡母還活著的時候,他們給了你多少氣受,如今你倒替他們說話。咱們家還有四五門子規矩呢何況朝廷,就他們倆這樣的袖手少爺,上來就做實缺,做的來麼?」
蘇氏道︰「不管怎麼說是一家人,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做不來慢慢學,誰還敢說什麼不成?」
麗妃氣笑了︰「好好,我竟是閑操心了。娘倒是替他們說話,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今見了娘是怎樣的情景。」
麗妃一番話戳中了蘇氏軟肋,她是姑娘做了皇帝妃子後由姨娘扶正的,家里人都不大瞧得起。尤其是先時太太生的兩位爺,眼楮長在天上竟從沒叫過她。她嘴上不說心里哪有不氣的。如今麗妃也這樣說,真真讓她老臉沒處安放了。
麗妃雖然是自己姑娘,先前在家時就不敢狠說,何況她今日是娘娘。蘇氏只沉著臉做在一旁不出聲。
麗妃見蘇氏甩臉子,也不以為意,過了會子道︰「天晚了,就不留夫人用晚膳了。」
蘇氏恨恨起身去了。
麗妃悶悶的躺了一回,讓宮女將箏取出來,香爐里點上安息香,靜下心來撫弄起來。
她如今在楊家也算是眾叛親離了。先是為了父親和哥哥們的調任惹怒家里人,後來小產失了皇後的心,再後來說大伯父私通敵國,如今連親娘都把自己恨上了。
她也是楊家人,沒有不希望楊家好的道理。
她也是皇上的妃子,看著大臣欺瞞皇上也不由自主的生氣。
說起來要扶持皇後,誰也不知道這宮里她最不喜親近的人就是皇後。
太子一歲的時候皇上帶著皇後太子回楊家省親,所有人都圍在省親別墅里,只她被鎖在繡樓。
她與太子屬相相克,怕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