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見榮嬤嬤色變，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嬤嬤，您說這些個夠不夠讓您跑一趟呢？」
榮嬤嬤太清楚她往日都偷了些什麼東西，這滿滿一炕的包袱皮裹過的都是先皇賞太後的首飾擺件，以後要跟著太後沉在陵寢中的東西，任一件拿出來都是誅九族的分量，家里人各個九頭怪也不夠砍的。她雙腳支撐不住，緩緩坐在炕邊兒腳杌子上，失魂道︰「莊主兒怎麼得的？」
唐艾安慰道︰「橫豎有人交給我。嬤嬤別擔心，您若幫唐艾做得了此事，這些東西一並交還給你，不但添補了坑缺，日後也絕無人提起……」
榮嬤嬤苦笑道︰「莊主兒說的輕巧，那是虎符，太後視若性命的東西。丟了虎符，第一個招疑的人就是老奴。」
唐艾道︰「您也說虎符藏得嚴密了，平日里太後怎麼會想起拿出來看。嬤嬤細想想。」
榮嬤嬤嘆道︰「如今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伸脖也是一刀，縮脖也是一刀。還有什麼好想的，莊主兒好手段，好心思。」
送走榮嬤嬤，唐艾著宮人們收拾了，才有胃口吃些東西。
唐艾剛扒了兩口飯，听見小三子回來就忙個放下碗，端起茶杯漱口。二嫫看了抱怨︰「好好吃頓飯怎麼就忙得那樣。」還要再說，被唐艾連推帶搡哄出去了。
唐艾叫小三子進屋，問道︰「怎樣，可看清楚了？」
小三子氣喘噓噓道︰「跟在謝太醫後頭都瞧見了。如今進出宮門搜查得嚴密，謝太醫醫箱都被打開細細搜了，連身上都搜，鞋也讓月兌下來了……莊主兒交給謝太醫的那封銀子，收得那樣隱匿，也讓他們搜出來了。」
唐艾嘆口氣，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弄些吃的。」
小三子出了門，張德全湊過來輕聲道︰「莊主兒要榮嬤嬤偷虎符？」
唐艾道︰「宮里遠比我們想的急迫，那虎符最遲今晚就要送出宮，我沒時間跟太後虛耗，只能偷。」
張德全愁道︰「萬一太後發現了……莊主兒不好月兌身。」
唐艾瞅著張德全笑道︰「張公公，您這趟回宮覺得能全身而退麼？」
張德全凜然道︰「老奴為了皇上，為了大周江山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是情理中的。莊主兒不一樣，您有身份，有皇上寵愛，萬不能出差錯。老奴拼了性命要要護您周全。」
唐艾輕輕一笑，正色道︰「公公，我跟您一般心思。太後……您也知道的。本來上了年紀的人就越發把權勢看得重，又因為肅親王……哼，明里不說，暗地里能不怨恨皇上？她的心思這麼多年了您比我清楚。若咱們還有時間，我也願意細細勸慰了太後，將虎符心甘情願的交給咱們。您瞅瞅宮里這樣子，覺得行嗎？」
張德全沉默一會兒，又問道︰「那莊主兒想好怎麼送出去了麼？」
唐艾皺眉道︰「沒有。倒是公公在宮里這些年，知不知道一個妥當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