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菱花中的女子,發線烏黑油亮,一雙窄眉如柳,雙眸明亮清澈,卻蘊含靈氣,又大又圓的一副聰明相.鼻高如峰,口似櫻桃.天生麗質,耳彎如月,皮膚細膩白女敕,一張圓臉,五官分明可謂是清靈水秀,甜美動人,那雙眼楮又是若水盈盈,長得就楚楚動人.
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身白色的旗袍,兩條長長的蝴蝶耳墜,絹帕上繡著蝴蝶,腳上穿著一雙平底繡花鞋.一副清朝民間女子的樣子.端詳半晌,我對自己說,「索雪嫣,你現在就是個古代女子了.」
府里住了一段時間,納蘭大人好吃好穿照料著,永壽整日都跟揆敘大人讀書習武.而我,則是自由的,閑人一個,納蘭大人很聰明,既不準備把我留在府里,就不會讓我和納蘭府有任何關系,下人見到我都只叫我姑娘.我整日也就是去給納蘭大人請安問好,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
飯後在他的花園里隨便走走,南樓前的那兩株夜合歡還在,不禁想起了那首,「階前雙葉合,枝葉敷華榮.疏迷共晴雨,卷疏因晦明.影隨筠箔亂,香雜水沉生.對此能消忿,旋移近小楹.」那是納蘭性德的最後一首詩.我在現代的時候,偶然從電視上知道了納蘭性德,當時他的扮演者是個很有魅力的帥哥,演得栩栩如生的.讓我很感興趣,于是便開始查找研究納蘭性德的資料與詩詞.結果真的他整個人從內到外都很吸引我,我也徹底愛上了他的詞.沒想到現在在古代,我居然住在了他的家里,雖然他已經過世了十四年之久,我倒是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像電視劇里那麼帥.不過據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也曾在詩句里說,「憶昔宿衛明光宮,楞伽山人貌嬌好.」那是肯定不會差的了.只可惜啊,一代才子短壽,真是天妒英才啊.
淥水亭?現在是在古代,總有一個地方叫淥水亭吧.那是納蘭性德最愛去的地方.「野色湖光兩不分,碧雲萬傾變黃雲.分明一副江村畫,著個閑亭掛夕醺.」那里一定很美吧.我是不是有幸可以去那里看看呢?
走到前面院子里,永壽正在那里舞劍,揆敘大人進宮了,他還這麼用功.我在後面叫他,「永壽,永壽.」他停下回頭一看是我,向我走來,「雪嫣,干什麼?有什麼事情嗎?」我說,「你去找明珠大人,讓他放你一天假吧,我們好出去玩了,在這里這麼長時間,悶都要悶死了.」他搖搖頭說,「不行啊,沒看到我在練功啊.揆敘大人回來了還要考我很多東西的.」我哼了他一聲,「真無聊,那我自己去了…」轉身便走了,他也沒有叫住我.以前他從來都是我到哪里他就跟我到哪里的,可是現在不會了.原來在這里我只是一個人,一個外人.
在屋子里收拾出一套藍色的男裝出來,我著衣打扮上,女扮男裝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又尋得一折扇.對著鏡子弄著扇子擺出一翩翩公子的造型,還真是有意思呢.我對著門外喊著丫鬟的名字,「小嬋.」不過一會兒,一個比我大不了三四歲的丫頭就推門進來了,看到我這副打扮稍微有些遲疑,「姑娘,請問有什麼吩咐?」我還在對著鏡子臭美,沒有看她,「跟你們大人說一聲,我要出去玩,請他允許.」「是.」小嬋應聲退下.這是我在這里住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請示我要出去走走,因為府里沒有什麼可玩的了.大概等了那麼有二十分鐘左右,小嬋回來了,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里面是一些白銀和一個錢袋,我不解的看著她,她只管回答,「老爺說了,姑娘在納蘭府可以出入自由,上面的錢袋里面是一些夠用的碎銀子,是讓姑娘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的,下面的是老爺賞賜的白銀一百兩,老爺說了,這一百兩白銀用盡之時,就是姑娘離府之日.」我听了這些話,更不知是喜是憂,連去接那些銀子的力氣都使不上了.小嬋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一百兩白銀,用盡離府.
我還是乖乖听話的把錢袋系在身上了,希望出去能夠讓我的心情好一些.
京城當年的繁華就是北京今日的昌盛.那可真叫一車如流水馬如龍啊,不過車可都不是馬車了,馬,也就普遍都是寶馬了.我站在一首飾攤前挨個的拿起來看著那些珠花玉佩,那些可都是真的金銀珠寶,想想這年頭的金銀珠寶得多貴啊.便想買一兩個回去做紀念.看中了一支珍珠蝴蝶的玉釵,白玉的釵身,尾部的蝴蝶,瓖嵌著兩顆不小的珍珠,在所有商品中,最為出色.「老板,這個怎麼賣?」那個賣東西的婦人有些別扭的看著我,我頓時想了想我現在穿得是男裝,的確有些別扭.可是我真的就是看上了這個玉釵,讓我此時放下,還真有點不舍.見她不回答我,本來準備再問一遍的,遠遠的就聞到了一陣醉人的香氣.
我順著香氣向那人看去.只見亦是一十二三歲的少女,膚色似雪如冰,烏發有如漆墨長長的瀉下,頭上稍有花飾珠釵卻恰到好處,眼光清徹動人更像是那溪間之流,那薄唇微微上揚,真好比那千金一笑.再往下看那衣著,卻不像滿清民間女子一樣的保守,內粉緞外白紗有如薄翼,卻為束腰長裙,後拖其地,微露粉頸,白皙水女敕.我已然看呆了,此女子真是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我雖為一清秀女子,卻也自嘆不如.她美而不媚,艷而不俗,什麼小龍女,王語嫣之清純美艷姿色,可算得見.周圍的人瞬間都喧嘩起來,眾說紛紜,「哎,她就是醉香樓的傾城姑娘,是醉香樓的花魁,是個舞姬.听說傾城姑娘跳起舞來,能迷倒全京城的公子哥兒.可是這位傾城姑娘潔身自好,只是個藝妓.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啊.」原來她真的叫傾城,真是人如其名啊.
「請問,這只釵怎麼賣?」她含著笑問賣貨的婦人,只听著聲音更是清靈柔和,她真是一個柔情似水的女子.像極了溪間緩緩流淌的清溪水,是那樣的明媚動人.不覺陷入眼前這個女子的美麗幻想中.于是順水推舟的把手中那支釵推給了她,說道,「這麼好的發釵也只能配得起像姑娘這樣的人吧.這個就讓給你了.」她一絲淺笑,說道,「謝謝.」順手接過.忽听得背後傳來一聲,「老板,這只釵多少錢?我買了.」我們都同時向後看去,是個典型的八旗女子,且身份不俗,後面是高檔的轎子,身邊還跟著一位丫鬟.不過這卻也真是個年輕的漂亮姑娘.只听她霸道的吩咐道,「明月,把她手里的簪子給我拿過來！」于是那個丫頭就也厲害的走了過來,順勢就要搶了.一邊向我們靠近還一邊說,「這個簪子是我們格格看上的東西,也不打听打听我們格格是誰,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還在詫意中,不就是一個頭飾嗎,至于搞得那麼嚴重嗎.只見傾城看到那個丫鬟向她步步緊逼,臉上的表情已然變的鎮定卻又倔強,她有稜有角的說著,「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吧?這個發釵本是這位公子先看上了,後讓于我.它就是我的,你怎麼這樣不講道理?」那個格格听到這里,笑了幾聲,諷刺的說道,「你這樣的風塵女子也配跟我說道理?天生長得一副狐狸精的樣子,就知道勾引男人.你拿過的東西我還不要了呢.哼.」
作者題外話︰索雪嫣平安無事的住在納蘭府，在街上遇見了醉香樓的傾城姑娘和昕若格格，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