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雲在一天一天的長大,她越來越感到建飛是在一味的瞞著她,因為她想知道媽媽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而建飛一直說媽媽在很遠的地方,那麼,即使很遠,媽媽怎麼就不想自己呢?看著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的陪伴,小雲每次都淚眼閃爍,在建飛面前得到的卻是同樣的答案。
每當這個時候小雲總是委屈的問我︰「舒雲阿姨,媽媽到底去了哪兒?為什麼一直不回來看小雲呢?小雲好想媽媽啊。」
我明白建飛讓孩子來承受這種善意的謊言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不忍心讓小小年紀的小雲來接受失去母親的那種心靈之痛,但是,能隱瞞到什麼時候呢?現實就是現實,我們不能生活在自己的想象中,隨著孩子的長大,她有權知道自己的母親去了哪兒。
于是,我又跟建飛進行了一次長談。
地址選在了市中心的星巴克咖啡館,七年前這里曾經留下了我們的身影,在那個靠最里邊的位置,曾經被我們濃濃的愛意暖暖的溫馨包圍過,如今時過七年,當年的那份愛意還找得到嗎?我不否認這是我的刻意,但我沒有期望能換回建飛的一點什麼,只是想再來這里重溫一下當年的溫馨,畢竟已經今非昔比。
看不出建飛的表情,平平淡淡的,真的已經忘記了這里的曾經?還是又一次的違心偽裝?
我還是老樣子,點了卡布奇諾,我想起了上次胡曉晴說過的話,如果再想喝咖啡,別忘了在咖啡里加點糖,畢竟甜與苦相比甜永遠是佔上風。
觸景生情,不禁又想起了曾經的過往,只是那種甜蜜現在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了,如今兩人相對而坐,儼然像一場商務上的談話。
建飛若有所思的攪拌著手中的咖啡,眉宇間透露著一層心事,似是在回憶著什麼,似是又平靜的出奇。
我靜靜的看著他,當他抬頭與我對視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里,好幽靜。」
咖啡館本來就是個幽靜雅致的地方,這還要明說嗎?「是啊,幽靜的幾乎沒有一點聲音。」雖然我覺得他的話有點多余,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回答了他。
他看了看我,「舒雲,小雲的事……」
「小雲越來越懂事了,有些事你應該跟她說清楚。」他提起,我就開門見山的。
「我不是故意瞞著她,就怕她一下接受不了。」
「總歸要有面對的時候,等到她再長大一點,她會更加的接受不了,甚至會恨你,難道你就沒想過嗎?還給她一個真實的事實吧,不要再刻意的隱瞞了。」
「可是,要我怎麼跟她開口呢?這段時間,小雲一直吵著要媽媽回來。」臉上的無奈一覽無遺。
「你知道嗎?每次在畫室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媽媽的陪伴,小雲就非常羨慕,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對我說她為什麼老是不見媽媽,媽媽去了哪里,怎麼那麼久還不回來呢?難道媽媽把小雲忘了嗎?」
建飛只是靜靜的听著,沒有說一句話,我看著他繼續道︰「建飛,難道你就沒有為小雲想想嗎?她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啊。」
音樂聲悠悠緩緩,我輕輕的說,建飛靜靜的听,此刻的建飛處于一種矛盾之中,不讓孩子受一點委屈是他的初衷,這樣刻意的隱瞞到頭來還是讓孩子受到了傷害,現在該如何來面對呢?
「建飛,說出真相吧,不要再讓小雲生活在疑問中,試著讓她接受事實吧,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對小雲來說是件殘忍的事,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
「恩,看來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了,只是我擔心,孩子會承受不了。」建飛一臉的茫然。
「承受不了的何止是孩子啊,其實我們都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但是,事已至此,總要有面對的一天。」
建飛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