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秋,你這無恥之徒,快將吸骨殘本交出來!此乃魔門之物,難道你們潛韻宗的人也想墮入魔門不成?」
一名持劍男子繞身站前,口氣張狂跋扈的叫囂道。
男女一例之中的青年男子面色冷謔,傲然道︰「張弛,你別含血噴人。我甚麼時候拿了你們的吸骨殘本了,這分明就是你師傅誣陷于我,看招!」
天雲大奇,不由睜眼望去,卻見天空中忽然出現兩抹驚虹氣霧,一前一後,翻騰不休。後者形如長鷹,一裘璀色緊衣窮追不舍。前者一清朗俊年,臂執寬節鎖鏈,掄空繞背,渾身散發出的寒氣,如冰,如劍。二人前後追涌,每招每式無不恣意汪洋,氣霧頓頓,天馬行空,宛如兩條金龍在雲端爭斗。
「石岩秋,我師傅向來視你師傅為知己,將這滅殺魔門得來的吸骨殘本借于你師傅看,但沒想到你師傅竟暗施歹計,將吸骨殘本偷龍轉鳳,交于你連夜帶出我門。我二人追你師兄妹七天七夜,若不是念及同為正道人士,早已將你二人誅殺。你們若是識相,速速將吸骨殘本歸還于我,我便不再為難你,否則…劍下無情!」
說著,那名為張弛的青年弟子手腕一抖,鏗鏘一聲,劍身顫顫作響,由劍尖引發出的氣霧凝聚足有四五個拳頭大小,在水元素的注入之下,手中長劍也顯得格外鮮亮。氣霧凝而渙散,略有微光,卻無法形成迫害,看來他的實力應是在四層上下,若是到了五六層,那麼形成的氣霧便能幻化象形了。
寒光一閃,張弛手中長劍劍尖就要點至石岩秋的喉嚨處,仿佛只需輕輕一送,立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混賬!敢傷我多暮師兄,我今日定要讓你二人命喪于此不可!」
黑幕中,一聲嬌喝陡然傳來,只見那黑衣女子一劍杵地,身形遁空,滾滾翻轉,氣霧之息包裹全身,朝著張弛沖去。
而此時,與張弛同往的師弟見狀也毫不猶豫的飛身上前,與那小師妹斗合在一起。
石岩秋趁著張弛回神之間,身形一閃,快速躲過張弛劍尖,挑起鎖鏈,貫貫之力,砸向張弛。
張弛眉目一動,明顯實力要略勝石岩秋一籌。身形敏捷,矯健如兔,雙腿在幾顆大樹之間交相蹬踏,輕松的卸去了鎖鏈之力,繼而醞釀氣勢,俯沖直上,重新投入戰斗之中。
四人實力差距幾乎都是在一層之間,在氣霧凝聚與發揮效果上不分伯仲,想必這也是因為心源材質低劣的關系。
雙方就這樣爭斗不休,劍體飄飛,水積四濺,誓要斗個你死我活。
而天雲則是匆匆跑到樹林里折騰一番之後,來到一顆大樹身後,屏息靜觀,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以前在地球上,對于這種飛天遁地,斗法斗劍的絢麗場景,也只是在電視上看見過,沒想到此時這種身臨其境的親眼觀看,卻是如此振奮人心。
再斗片刻,雙方差距逐漸拉開,石岩秋師兄妹畢竟修為尚在三層,難以抵擋張弛二人四層的攻勢,臉上涌出一絲驚慌的血色,心中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再這樣繼續硬踫硬斗下去了,否則必輸無疑。
他們已經明顯感受到了,張弛二人修為已經進入四層,在氣霧凝聚效果上要遠勝于他二人,對方的攻勢似乎如綿綿海水一般持久,那強大的攻擊力一波高于一波,似乎永無止盡。
怎麼辦,該怎麼辦?!
正當石岩秋躊躇之際,豁然!他雙眉一皺,瞳孔深處掠過一絲希翼,投向某個樹枝遮掩的角落…
天雲正看得盡興時,半空中,陡然傳來一聲明顯夾帶著請求的朗聲︰「前面兄台,可否助我師兄妹二人一臂之力?」
天雲微微一怔,身形未動。
「兄台,這關乎我二派名譽之事,這吸骨殘本,我寒純派是要定了,還請不要無故攬身。」
張弛接過石岩秋話音,出招之間,道出自己師承之門,影射對方不要輕易出手,否則必將招致禍害。
在這山林之中,除了獸物之外,只有他四人呼吸。剛剛激斗之間,他們已經明顯感受到了除去四人之外的另一呼吸,瞥眼之間,盡皆都已發現藏身于大樹身後的天雲了。
天雲要是早日介入修真界,那麼肯定會听過寒純派同為大陸七大正派之一的名號,這個門派里的弟子,亦正亦邪,雖秉持正道名諱,但實有諸多修煉魔功之人,而且其間的實力也都頗為了得。
天雲正兀自愣神,就見得四人正朝自己這邊飛來,心中頗為疑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縱使自己是隕滅的轉世肉身,又有魔心存于髒腑之中,近日來的修煉也快要突破第三層瓶頸了。但即便如此,自己也絕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卻不知為何他們會反向自己求救。
莫非……這魔心能夠自主隱藏我的實力,讓人看不透不成?
天雲心生疑惑,轉而臉上一喜,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以後在潛韻宗不是能更好的隱藏下去了麼?
方才石岩秋幾人打斗,發現天雲時,都曾想要通過神識窺探其實力,但似乎對方體內有堵堅固牆壁擋前,無法往里滲透。所以他們幾人便認定天雲是高人,不過是故意隱藏實力罷了。
听這二人所言,似是為了一本吸骨殘本而來,也不知這吸骨殘本是何好東西,竟能引得兩大名震寰宇的宗門弟子大打出手。
正暗自思索著,那四人已經飛至身前,石岩秋見天雲還是靜默原地,並未有任何出手舉措,眼下情況危急,他頗有焦急道︰「兄台氣宇不凡,淡定若閑,定是高人之輩,今日你若能出手救我二人,他日我定為我潛韻宗長老請命,甘自重謝。」
說著,他似是身受重傷,難以堅持,陡然一折身,就要靠停在身邊山月復中折出的一枝斜枝上,旁邊的師妹見狀,忙上前攙扶。那小師妹同樣是面色慘白,腳伐不穩,顯是水元素耗費過多,心源難以供求。
「我相信我師哥絕對沒有拿他們的吸骨殘本,他們這是憑空誣陷!我和師兄不是他們的對手,還請兄台幫付一二,日後歸得宗門,定會重謝!」那小師妹略帶懇求的說道,吐吸納芳之間,一縷淡淡幽香飄于鼻落,讓得人心醉不已。
天雲不由心神一震,隨眼看去,只見這小師妹一頭秀發高高盤起,烏黑柔順,光華垂人,生有一雙丹鳳眼,在長長的睫毛下微微向上斜飛,盡管身上衣束簡衣,卻依舊掩蓋不了她身上那股特別的韻致,嬌艷動人。
對于這荒山野林中突然出現的修煉者,張弛顯得頗為疑忌,不過他向來行事嚴謹,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在沒有了解對方底細之前,自是不敢輕舉妄動。但眼前之人,體內水元素積累似乎並不多,但卻有一股別致力量阻擋自己,這倒令他有些舉棋不定,所以也沒敢乘機上前去奪吸骨殘本。
「這位兄台,吸骨殘本確是為我寒純派先有在先,是這石岩秋師傅巧施暗計才奪了去,還請你莫要干涉,日後我自會為師傅請命,犒勞兄弟。」
張弛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此人不幫手,將吸骨殘本拿到手之後,便突襲對方,若對方不及自己,那麼便殺人滅口。若是自己不及對方,那麼便馬上逃走,論及輕功,他自信還沒有幾人能夠追上他。
天雲一直面不改色,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有露出絲毫表情。
其實,早在剛才躲在大樹身後,張弛說出石岩秋二人是潛韻宗弟子之時,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石岩秋師兄妹二人自己是一定要救的,原本還不知道如何混進潛韻宗,眼下看來正是天賜良機,只要今晚救了這二人,便能以此作為跳板,順利打入敵人巢穴。而且,自己此刻遇見的三層瓶頸,或許也能夠得到解決了。
所以剛才趁著幾人打斗之間,他就已經悄悄跑到樹林里布置了一番陷阱,待時引那二人上鉤,準備一起殺之。他前世曾是屠宰場屠夫,跟著老板也學習了許多捕殺野外生物的機關,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
不過,自己此刻的修為遠低于這二人,只要自己稍微露出點破綻,說不定就會招致殺身之禍。到那時候,即便是自己不插手,恐怕也會被滅口。在張弛開口之時,他分明看到對方眼底那一抹寒光,哪里會不知道他打的甚麼惡毒主意。
天雲將前後情況聯系起來,認為他們會把自己當作高手看待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魔心!
心念急轉之間,他突然有了主意。
短指似劍,身形悠轉,忽听一聲狂放之聲崩于曠野,隨後一陣呼嘯狂風響徹夜空。那狂風雖無實像,卻有無數幻形,似鐵,勝劍,招招孕育千式,變幻無窮。天雲以運轉魔心氣息做武器,意念分化千萬,在半空似萬箭齊發般環繞半圈,意念驟停,風頓止。
隨後天雲一言不發,兩眼發寒的直視著對面的張弛。
這是寒甄臨時教他的一套在沒有實力時應該怎麼自我保護的招式,他說一般人看見這種氣勢,多半都會將他視為高人前輩,所以在行事方面都會有所忌憚。
果然,那張弛觀見此狀,頓時兩眼充血,面色駭然,驚慌道︰「原來是氣門高手在此潛修,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叨擾之處,還請見諒,改日定當登門謝罪,告辭。」
言罷,張弛給身邊的弟子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刻轉身就走,不敢久呆。
「原來兄台是氣門高手,多謝……」
石岩秋見危機解除,臉露喜色,不過話未及完,只听不遠處突然傳來兩聲‘啊啊’慘叫。
天雲嘴角一歪,臉露邪笑,並未理會石岩秋二人,提腳疾奔,如鬼魅一般穿插過去,在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之下,看見張弛二人已經被無數尖利的樹枝插在胸口,月復部,臉部各處,身體橫臥在地,嘴角不斷溢出魚泡般的血沫…
張弛面罩血絲,身體顫巍,伸手指著滿臉壞笑的天雲,怒道︰「你,你為何要殺我二人?」
天雲臉上邪意漸濃,賊笑道︰「听說每個修煉者身上好像都有裝寶貝的儲物袋,正好老子沒有那玩意兒,日後還需要裝點藥材,靈石啥的,沒辦法,就只有向你二人討要了,嘿嘿!」
話音一落,驟听一聲清越的嗆聲沖天響起,隨後一抹寒光乍現,那寒光之下是一柄兩尺短刀,這是天雲無意中在亂葬崗的尸體身上搜到的。緩步走向二人面前,揚刀一向,就要揮下…
忽然!就在這時,體內魔心兀自運轉,仿佛受到某種指令一般,狂躁激涌!
天雲瞳孔驟縮,未及反映,就只覺得體內髒腑似乎糾葛在一起,肚皮呈一個暗無深底的漩渦狀,快速將張弛二人身上流出來的鮮血由鼻間吸進體內,張弛二人很快便氣血全無,連慘叫都未及喊出,便已成了兩具毫無血肉的干尸。
伸手一模,他二人胸口的心髒似乎變小了,等到天雲用短刀破開他們的胸膛時,就已見得他們的心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
天雲頓時臉色大變,忽然感覺身體里似乎融入了一股外來力量,隨後經過魔心滋潤而慢慢過濾掉廢棄的氣息,將真正的精華留于體內。他頓時兩眼充塞︰「難道……剛才是我的魔心吸收了他們的心源,才將他們變成干尸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