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胳膊上傳來的劇痛,木兮憑著感覺用右手在地上模索著,終于,她抓到一塊玻璃碎片。然後她開始用那片玻璃磨綁在手腕上的繩子,玻璃刺痛了手指,她依稀能感覺到有血流了出來,然而,她咬著牙,不發出一點聲音,任手指越來越痛,她緊緊蹙著眉,也愈加用力.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繩子也一點點的斷開了,終于,她的雙手獲得了自由。迅速抖落了身上的繩子,她站起來,用嘴含住滴血的手指,稍稍緩解一下當前的疼痛,然後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小心翼翼的開了門。
外面是一片幽深的走廊,只有一盞日光燈散發著昏暗的光線,輕步走在這條走廊里,木兮就有感到一種陰森森的壓抑感。
「啊!」一聲沉悶的叫聲忽然傳入木兮耳中,爸爸的聲音!木兮登時提高了警惕,循著剛才聲音傳來的大體方向,找到了那扇門外,用力的推一把門,門竟然是反鎖的,里面似乎有聲音傳來,但听不清楚,于是她將耳朵貼在門上,立刻便听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砍。
「安雲山,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必須得死。」
竟是江天漠的聲音!木兮耳中一瞬間就似飄過薄子君和莫翎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原來,他們猜的沒錯,果然是江天漠——這個她曾無比信任的男人。
綁架了爸爸又綁架她的人竟然是他!而今,他竟然要殺掉爸爸!木兮忽然就懵了,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值得相信玩?
「江天漠,我一把老骨頭了,死了就死了,我只是擔心木兮。她以前在你的酒店里上過班,我求你以後別傷害她,我死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爸爸沙啞的聲音令木兮感動而難過。
「我不會傷害她的,你放心的去吧!」
江天漠微冷的聲音落下,木兮登時感到一陣恐慌,驀地大聲喊道,「江天漠,住手!」說完,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砰」的一腳,竟將門踢開了。
房間里,江天漠正用一把手槍指著蹲在地上、手腳被綁縛著的安雲山,剛才似是要開槍的,見了闖進來的木兮,頓時一愣,手竟似顫抖了一下。
「江天漠,你要殺就把我一起殺了吧!」安木兮擋在爸爸身前,直對著江天漠手中的槍,直視著眼前這張英俊溫潤的臉,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可眼前明明是他,這個待她從來都像一個仁慈的大哥哥一般的溫潤男人。
也明明是他,正用手槍冰冷的指著她孱弱的身體。
此時,江天漠的目光狠狠的顫動了,深深一吸口氣,他緩緩把槍放下,仿佛嘆息道,「木兮,你都知道了?」
這聲音,還是這般磁性,這般好听,只是此時木兮听來怎覺得如此難過?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她聲音無力,目光失落。
江天漠搖搖頭,聲音里滿是歉意,「木兮,對不起。」
他是警方重金通緝的大毒梟,手段毒辣令人聞風喪膽,這才是他的真實身份,一直都是。這些年,他用自己成立的公司來遮蔽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公司倒閉了,他的真實身份也就會難以掩飾,所以他才想盡辦法的保住自己的公司。
威脅薄子君不成,他便想到了木兮,所以他綁架了安雲山,用安雲山來威脅木兮,去薄子君的公司偷取核心技術,將核心技術應用到自己的公司,這樣一來,木兮的公司壯大了,他也就能借著與木兮的合作穩如泰山。
可是,事情還是出現了意外,木兮的公司竟然倒閉了,他的公司也岌岌可危,他只能用大量的資金來維持公司的持續,于是他想到了綁架木兮來要挾薄子君。
因為他對薄子君本來就是恨的,恨他得到了這個他所愛的女人!
他本想利用完安雲山就放過他的,可是,他竟然認出了他的聲音,他只得除掉他,因為,他怕放過他他就會報警說出他的真實身份,他怕木兮會知道了,會對他失望!
如今,看著她失望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再做什麼都已經掩飾不住了。
緊緊蹙起眉,他仿佛痛苦的掙扎著,終于還是再次舉起了手槍,對準了木兮的心髒,「對不起,木兮,你必須死!」說著,冷硬的手指已緩緩扣下了扳機。
這個男人,真的會下手殺掉她嗎?木兮就這樣看著江天漠,眼中最多的不是恐懼而是失望。
就是她的這種眼神,令江天漠的心異常疼痛。他這種內心冷酷的人,不可能輕易愛上一個女人,而他卻義無反顧的愛上了她——這個曾在他的酒吧里當調酒師的女人。她的平靜、她的淡漠甚至是那種不太合群的清高都是那般與眾不同,他已忘了從何時起開始注意她,只知道,無論遇到什麼,他都會不自覺的關心她、照顧她。
可是,如今他竟要親手殺掉她!
緊緊閉上眼,他極力扣下了扳機!
「別!」伴著安雲山一聲祈求般的喊聲,「砰!」一聲沉悶的槍響傳來,木兮卻沒有倒下。
他終究是下不了手的,開槍的那一刻,他將槍口從木兮身上轉移了,那一槍便打在了牆上。
經歷了一次生死,木兮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有些感情是值得信任的,這種感情深入骨髓,不可能偽裝得出,她能感覺到,江天漠不可能對她如此絕情,只憑他那含蓄的眼神,她相信,再十惡不赦的人,內心深處都有善良的一面、純真的一面。
「天漠,去自首吧,別這樣下去了。」她輕聲勸著,目光真誠而憐憫。
呵呵……他無奈的笑笑,「木兮,我犯下的罪已經足夠死十次了。」
輕描淡寫的言語卻令木兮感到一陣荒涼,她無法想象這個男人做壞事的樣子。
「過了今天,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江天漠眼中依稀顫動了一絲仿似留戀的東西,「你保重!」
木兮的身體不知為何深深一顫,隔了半響才說,「你也保重!」已無須多問了,他的身份已經暴露,是不可能再留在國內了。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高大的男子走到江天漠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老大,有十幾個人闖入了大樓,好像莫翎楓也在其中,你快撤吧。」.
江天漠的面色立刻變得凝重,沉沉的點點頭,他的目光又在木兮身上停留了兩秒鐘,然後轉身,匆匆出了門去。
「老大,這個女人和那個老頭怎麼處理?」那人用手槍指指木兮又指指安木兮問。
「別傷害他們!」江天漠沉聲拋下一句,匆匆走遠了,男人也小跑步跟了上去。
木兮忙俯身為爸爸解開繩子,看著爸爸蒼老而憔悴的臉,淚眼模糊,「爸,你受苦了。」
「唉……」安雲山長長嘆一口氣,用被綁的麻木的手輕輕撫模著木兮的長發。
「砰!」、「砰」、「砰!」……接二連三的槍聲忽然在樓層里傳來,是警察來了吧,木兮忽然有種不和諧的希望——希望江天漠不要出事。
……
轎車在這片廢棄的工廠外停下,薄子君和提著一個黑色提箱的方凝先後下了車。
這時,停在黑暗角落里的一輛車緩緩開過來,五個拿著手槍的黑衣男人一股腦的下了車,將薄子君和方凝圍住。
「薄總,很準時嘛?」一個吊著煙頭的男人仰著頭說,歪著頭看著薄子君。
薄子君從方凝手中拿過黑色提箱,一把扔向那個男人,冷冷的說,「一千一百萬!她呢?」
「呵……為了一個女人,薄少可真是放血哈。」另一個男人諷刺道。
「她呢?別想跟我耍花樣!」薄子君冷冷威脅著,心里卻是沒底。
「你放心,我們老大說到做到,我們得先點點錢夠不夠。」男人扔下手中煙頭,將箱子放在地上,砰的一下打開了。
旁邊兩個男人也蹲子點錢,只有薄子君和方凝身後的兩個男人拿著槍看住他們。
「錢只會多,不會少。」方凝不冷不熱的說著。
「除了在床上以外,我們不信女人!」方凝身後的男人奚落道。
「哈哈哈哈哈哈……」另外幾個男人跟著笑起來。
可是,忽然的,有幾個笑聲變得無力,緊接著,點錢的三個男人竟然同時沒了聲息,被抽走了魂兒一般,趴在了那個盛錢的黑箱子上。
另兩個男人一愣神,方凝和薄子君已經同時轉身,熟練的擒拿,將兩只拿槍的手都扣住,然後將兩個人牢牢的制住了。
每一沓錢上都有強效**粉,誰點錢誰就會被迷倒,薄子君知道這些綁架的人不會這麼老實,拿了錢也未必放人,所以他用了這一招,要自己救出木兮才放心。
「她在哪里?!」薄子君用從男人手中奪過的手槍重重的頂在那個人的頭上,聲音冷若冰凍。
男子傲慢的「哼」了一聲,毫不畏懼的說,「如果二十分鐘內我們沒有回去,她就死定了,薄子君,你不該跟我們耍這些小聰……啊……」
話未說完,薄子君已經扣下了扳機,一顆子彈橫向從他鼻子上擦過,打穿了他的鼻子,他臉上登時血肉模糊,連連慘叫。
「再給你一次機會,她在哪里!」薄子君聲音更冷,陰鷙的表情就仿佛一個隨時都要殺人的惡魔,令黑道出身的男人都覺得怕。
……
江天漠順著四樓窗戶里探下的繩子緩緩落在地上,手中緊緊握著那把槍,听著樓房中不時傳來的槍聲,手心里竟然冒出了冷汗。
危險的場面他經歷過不少,然而他從來沒有過一次像今天這樣強烈的不安過。緊張的抬起頭,他看著天空,那架來接他的直升機竟然還沒有來,時間再過一秒,他就越緊張一分。
「你的直升機已經被我們的人中途攔截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在背後傳來,他驀地轉身,手中的槍冷冷的指向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的人。
是他,莫翎楓!他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砰」!的一聲巨響傳來,莫翎楓胸口中槍,仰面倒在地上。
江天漠長舒一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向莫翎楓,低頭看著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臉,臉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莫翎楓,知道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嗎?因為你太無能,兩年的時間都沒能查到我的身份。你太自以為是了,剛才站在我身後,你就該朝我開槍,而不是用聲音提醒我,要我先對你開槍!」
說著,他緩緩舉起槍,對準莫翎楓的月復部,「砰」、「砰」,又補上兩槍,看莫翎楓還沒死,又繼續說道,「莫翎楓,你跟你女朋友一樣蠢,你應該稱他嫣兒吧,兩年前她死在我的手上,現在你也一樣要死在我手上!」
說著,他用槍指向了莫翎楓的頭,正要扣動扳機,卻見莫翎楓的手一抬,一道寒光從他手中飛出,直沖他頭上而來。
他只覺額頭一陣刺痛,然後眼前一黑,仰面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莫翎楓緩緩在地上站起來,看著額頭插著一把匕首的江天漠,目光冰冷而憤恨。他穿了防彈衣,故意被江天漠擊中,假裝重傷,就是想從他口中得到一些真相,現在他清楚了,嫣兒竟然是死在他手上!
嫣兒,我為你報仇了!那雙璀璨的眸中,此時流下了兩行淚水。
……
木兮攙扶著安雲山走在昏暗的走廊里,大樓里的槍聲漸漸稀薄了,她知道,這場暴風雨也將接近尾聲了,而此時的她,忽然想到了薄子君。
急促的腳步聲此時在身後傳來,感覺到那種危險的氣息,木兮不禁回過頭去,看到那個冷冷逼近的男人忽然感到一陣寒意。
竟然是那個被她撞昏的魁梧男人,他不知何時醒了,此時手里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陰著臉,惡狼一般走過來。
「賤女人,我好心給你水,你竟然坑我!」他罵罵咧咧的,越來越近了。
此時木兮扶著腿腳還有些麻木的爸爸,走不快,更不能撇下爸爸,只有干著急的份兒。「木兮,別管我,你快跑,不然我們都得死!」安雲山焦急的推著木兮.
木兮卻固執的抓著安雲山的胳膊,「爸,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好感人的畫面,那我就成全你們吧!」魁梧男人一臉凶相,幾大步就到了他們面前,舉起刀子就要往下刺。
「混蛋,來跟爺練練!」一個聲音此時忽然在走廊里響起。
如此熟悉、如此好听、如此邪氣,是他來了,木兮抬頭看過去,望見站在前面的薄子君,嘴角不覺就勾起了一絲笑容。
有他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天,就算真的死在這里,她也不在乎了。她就這樣看著他,完全忽略了身邊的拿刀危險男子。
而他,亦看向她,嘴角勾著那抹標志性的笑。
「孫子,你說誰混蛋?!」魁梧男子咆哮一聲,氣憤的舉起刀子向薄子君跑去。
薄子君沒有閃躲,而是將身子向前一撞,那把匕首正刺在了他肩頭,卡在了他肩胛骨里。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對付手拿武器的人唯一的勝算!
趁著男人往外撥刀子的功夫,他已經一拳打在男子的太陽穴上,將男子打昏過去。
仿佛一點都不痛,他微笑著走到木兮身邊,沒有言語,而是仔細的看著她美麗的臉。
她卻一臉關切,伸手要去拔插在他肩上的那把刀子。
他後退一步,笑道,「會痛。」
「呵呵……」她也笑笑,眼中的關切更濃了,「你也會痛嗎?」
「會啊。」他說著,已經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鑽戒——這枚刻著她姓的鑽戒。
抓起她的左手,望見她手指上的血跡,他目光登時一凝,然後輕輕的將那枚鑽戒戴到她的無名指上,「木兮,嫁給我吧。」說著,已單膝跪倒在她面前,抬起頭,誠摯的看著她的臉。
木兮的目光顫動了,恍惚間,眼中竟有水汽氤氳出來,這樣的場面血腥而昏暗,但她卻是無比幸福的。專注的看了這個男人足足有五秒鐘,此時她眼中只有他。
終于,她淡淡一笑,看向了安雲山,「我想,這件事還是由爸爸來決定吧。」
薄子君微微一怔,看向了安雲山,目光里滿是歉意。
「呵呵,我同意……同意!」安雲山點頭笑笑,仇恨都已過去,他只要女兒能幸福。
「多謝岳父成全。」薄子君誠懇的說著,站起來,伸手習慣性的就去摟木兮。
「啪啪啪……」突如其來的鼓掌聲令三個人都是一驚。
莫翎楓竟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嘴角勾著一個絕美的笑,「木兮,薄少,你們說這樁婚事要不要我做媒呢?」
(全書完,番外持續更新)
感謝妞兒們隨《薄少》、隨謹一路走來,寫到此,我感觸良多,相信你讀完此書也會有許多感觸。由于謹工作繁忙,寫作大多是在下班後的夜晚進行的,更新有時跟不上,還好大家能容忍,有時親們的評論也不能及時回復,深表歉意。
對于這部文,謹從來都力求保證質量,不去苛求速度,相信我的用心,大家也能體會。
下一部文將是一部總裁文,《惡魔總裁吃夠沒》,書名或許有點落俗,但情節和感情上,相信會給大家很多精彩和意外,這本書很快就會跟大家見面了,現奉上簡介︰
她簽下那紙契約,從此淪為他身下玩物,五百萬,換來抵死折磨、無盡羞辱。黑暗中,屢屢瘋狂攫取、無情掠奪,她卻從未見過他的真面。
狠狠將她禁錮,他用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終于,她見到他的臉,卻在驚叫聲中昏厥。
……
她是他利用的盾牌,用來擋掉父親的糾纏。
她是他報復的工具,宣泄仇恨與欲火。
她是他的餌,被投放到對手集團釣取商業機密。
她以為,這就是一切,可是當在這場陰謀中徹底淪陷,她才發現這才僅僅是表面的表面,這場不見底的陰謀中,原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遍體鱗傷的只是她,而愛情也早已如毒藥般悄無聲息的沁入了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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