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草坪上的鵝卵石小路,安木兮徑直向那棟小樓走去,正要上樓梯,視線左角卻倏然映出一條身影,于是,她向左望去,正望見坐在秋千上的薄子君。
秋千還在輕輕的蕩,而,他的視線卻定格在她身上,紋絲不動,那不動聲色的眼神里,亦不知到底藏了些什麼。
這個男人,難道從她出去到現在,一直就沒有離開那個地方嗎?木兮一呆,不意間,捕捉到他目光中那抹冷寂。
心,不由一顫,她回過頭來,猛的看到一張冷如冰霜的臉,「啊!」木兮驚叫出聲,條件反射的退後一步。
這一瞬,秋千上的他,眉頭驟然緊鎖,然而,望見站在樓梯上的方凝,他又舒展了眉頭,輕勾唇角,饒有興味的看著此幕。
「回來了,夫人。」方凝端著一杯茶,不冷不熱的打聲招呼。
「恩。」木兮點點頭,平靜了心跳,上了樓梯,和方凝擦身而過。
「夫人。」方凝的聲音倏然在身後傳來。
木兮止步,淡淡的說,「什麼事?」
「少爺就在那邊,你不過去看看嗎?」
木兮一愣,「哦,不了。」說完,腳步匆匆的進了大廳。
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木兮的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些。在這個家里,她一直有種虛無感,這里的所有人,一如方凝,都仿佛戴了一層冷漠的面具,即使表面說著客氣的話,眼神卻是冷漠的,她不習慣那種假惺惺的客套,更討厭那種虛偽的感覺,所以,每每遇見這些人,她也總是想逃。
相比之下,薄子君的那種冷,反倒好些,起碼,不虛偽……木兮默默想著,忽然就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隨手拿起遙控器,她打開了液晶電視,首先映入眼中的畫面,竟然是薄子君。
他陰沉著臉,剛在一輛黑色加長林肯車上下來,身邊是四名戴黑色墨鏡的保鏢和一群瘋狂的記者。
怎麼又是這個男人?木兮蹙蹙眉,正要換台,卻听到播音員的話……
「今天,是盛天集團總裁薄子君兄長薄子冥的祭日,本台記者有幸在這里等到了薄總,下面……」
薄子冥,祭日?木兮只覺腦袋里「嗡」的一聲響,後面的話,已經听不進去。
報道是重播昨天的內容,那麼,也就是說,昨天,是他哥哥的祭日!而,也就是在昨天,這個男人,才開始那樣殘冷的對她。薄子冥意外的死,她曾听說,可是,那跟她又有什麼關系?為什麼,他那樣對她?
一個個疑問,在木兮心里攪成一團,她怎麼理也理不出頭緒,恍惚間,她又看到電視畫面上薄子君沉冷的臉,倏然,她又想起昨晚——
——昨晚他恨恨的表情,冰冷的聲音,幽紅的雙眸,就像復仇的撒旦一般,而,她,分明就是他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