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嫣知道聶霖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所以她找了一個機會,鑽進叢林里,避開了他。當看到他的車子往前面疾駛而去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已經騙過了他了。
模索著從叢林里走出來,本來順著馬路往上走的,但是一想,有可能會踫上回頭的聶霖,于是她又轉回叢林里,從小路走回山上別墅。懶
這條路她曾經走過,跟宮子皓一塊找山頭的時候,就走過一回了。雖然不太好走也比較遠,但是總好過再跟聶霖在一起。
現在的她需要一個人安靜安靜,而不需要任何的安慰。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已經黑暗一片了,她還是沒有走到。冷風呼呼才吹,還有些動物的叫聲,其實這里很恐怖,但是甄嫣卻覺得安心,因為只有她一個人,即使黑暗,她也不怕。
遠遠的就看到古熠天的獨棟別墅亮著燈光,她咬咬牙,加快了腳步,往山上走。
幸好後面這最後一段路比先前的好走,迷迷糊糊的,竟然也讓她走到了。
直接進門,她看到了古熠天停在車庫的車,知道他此時應該在家里。什麼都不想,她先上樓洗澡。一身汗水和疲憊,還有臉上掛著的淚痕和凌亂發絲,她不想自己這麼狼狽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要問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可是卻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出糟糕。蟲
洗過澡,她穿了一身干干淨淨的衣服,衣櫥的底部躺著一套校服,那是她以前唯一的裝束,似乎從在他的身邊開始,她就沒有穿過這一身衣服了。
手指輕輕的模了一下——
穿戴好後,她一步步走下樓,她知道他在書房里,樓下沒人,樓上房間沒人,只有在書房了。
輕叩兩聲,「進來。」他沉穩的聲音傳來。
甄嫣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掛上了笑容,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坐在真皮轉椅里,整個人都埋了進去,頭昂著,閉著眼,手里捏著一根香煙。
他的姿勢保持了很久了吧,煙頭的灰燼都沒有掉落,直挺挺的。
黑眸睜開,一道魅光掠過,定定的看著她,一動不動,不發一語。
「為什麼?」甄嫣蠕動了下雙唇,問他。
她想了一天了,一直在想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出現。他出意外了?但是不可能,他父親都出現了。他後悔了?為什麼又不給她一個電話?他不想今天結婚,可以,只要說一聲,她絕對不會糾纏著的。或者,他不想結婚,那她也沒問題,本來就一直覺得結婚這個事情很渺茫。
再說這一個月來,她什麼時候當結婚這事兒的板上釘釘的事兒?還不是一直憂慮著過完了這個月?
于是,在她思考了那麼那麼久之後,她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他不愛她,不想跟她結婚。
這是唯一的理由,也是唯一她能夠接受的的理由。
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即使在求婚的時候,她也沒有听到過。
既然不愛她,為什麼又要跟她求婚,說要跟她結婚?他是耍著她玩兒的嗎?還是為了什麼?
「不為什麼。」他冷冽的開口,冰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仿若一把尖刀,劃破了她的心口,咧開一個大口子,汩汩流出鮮紅的血液。
「不為什麼?」甄嫣重復著他的這一句話,有些錯愕有些傻愣,她剛才還以為,他會給她一個理由,至少會告訴她,他不愛她,不想跟她結婚。但是听听,他說了什麼?不為什麼?一個解釋都不願意給她嗎?
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才會讓他這麼這麼的厭惡她?
是的,是厭惡。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就是這兩個字。
「既然沒有為什麼,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甄嫣努力的平穩住自己的聲音,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只有傾听那跳動,她才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是活著的。
「你可以滾了。」古熠天冰冷的吐出一句,黑曜石般的眼楮,閃爍著陰冷和暴戾。
滾?他要她滾了?
紅唇逐漸變得發白,她哆嗦著,說不出話來,那一句為什麼,哽在了喉嚨里,咽不下吐不出。
究竟是為什麼?只是一個白天的時間,會有這麼多的改變?
「因為我厭倦了你,膩了你,所以你該滾了……」他陰鷙的眼神,如寒冰般直射進她的心窩里。
好痛,他在說什麼?為什麼她什麼都听不到?
為什麼,她的雙手雙腳不像是她的?她在走,走向他——
「孩……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吐出的是什麼字眼,只知道迷迷糊糊之間,只說得出這幾個字。
「孩子?呵呵——甄嫣,你少來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嗎?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的幫你的奸/夫養孩子?我是傻,傻得相信你跟聶霖沒什麼,但是絕對不會傻到幫人家養孩子!」
他的眼神為什麼這麼陌生?為什麼?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在她的眼前晃著,甄嫣只看得到他的嘴唇一張一合,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不是不是,孩子是他的,是他的——
耳朵嗡嗡的響,她不願意再動嘴唇,木然的轉身離開,任由他殺人的眼神在那里看著她,她的後背全是刺,很疼很疼的扎進她的肉里的刺。
上了樓,她從衣櫥里翻出那一身校服,換上。
蒼白的臉上,兩行清淚滑下。
「寶貝兒,媽媽帶你離開哦,這里太冷了,你爸爸太累了,照顧不了我們,媽媽帶你離開,一定可以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