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車回家,想起剛才高卓那副求饒的樣子,一慧的心情就難得的好,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調侃過人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她一樣。
一回到家,榮媽就匆匆迎了出來,她面色凝重,不知是為了什麼。
「太太,不好了!」
「怎麼了?」
听了榮媽的敘述,一慧急忙又開著車出去,直奔醫院而去。
現在正值傍晚,路上堵車得厲害,而且一路又踫上了幾次紅燈,一慧覺得心里有火烤著,而自己已經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一慧想打電話給周清寒,此刻的他,應該還在法國看珠寶展吧?思考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告訴他也沒什麼用,于是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到達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馬路兩旁的路燈都已經亮了,散發出皎潔的光芒,大概是因為天冷的緣故,那光竟然冷到了心底。
來不及多想,一慧一進大堂,就詢問了護士,而後直接向手術室奔去。
狹長的過道被白熾燈照得慘白,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遠遠地,一慧已經看見幾個身影在那里定著,一動不動。她覺得腳上跟灌了鉛似的,每走一步都那麼費力,這場景一慧覺得熟悉極了,就像多年的那一天,林非凡離開她的那一天。一慧暗罵自己,大嫂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是周季同和于文婕站在那里,更沒想到的是,爺爺居然也來了,他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煙斗卻沒有點著,只是默默地等著。
「大嫂怎麼樣?」
于文婕輕聲道︰「醫生說是難產……」
難產?怎麼會?
大嫂平時雖然身體柔弱,可也沒有什麼大毛病,竟然會難產,無疑,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一慧抬頭,看著急診室上的那盞紅燈,心里莫名難受。
周季同也是呆呆地靠著強站著,一言不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此刻的他像極了周清寒平時的模樣,只不過,周清寒是深藏不露,而大哥則是心亂如麻。一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敢多說,只是坐在于文婕身邊等著。時間居然可以過得那麼慢,一秒鐘的等待都如同一個世紀一般,周圍安靜極了,一慧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懼,那恐懼漸漸蔓延到全身,仿佛把她凍結。
紅燈驟然熄滅,所有的人都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周季同撲過去抓住剛出來的醫生,問道︰「我妻子怎麼樣?」
醫生欲言又止,顯然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說啊,我妻子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似曾相識的話語從醫生的嘴里說出,一慧努力維持著的一點希冀被打擊得粉碎,事情還是到了這一步麼?
「什麼叫盡力了?」周季同不敢相信。
「對不起,我們只救回了孩子,至于大人,無能為力!」醫生道。
周潤景站了起來,手都是顫抖的,「你們這些醫生是干什麼吃的,連個人都救不了?」
「對不起……」說完,那些醫生悻悻地走了。
于文婕扶著周潤景,眼楮卻一直盯著周季同。
「我去看看婉凝!」周季同跟丟了魂一樣,神情落寞,只是本能地進去了手術室。
一慧不敢進去,眼淚卻不知何時斷了線,不停地往外涌。
她永遠記得失去心愛的人是怎樣一種痛不欲生的感受,而現在,這個人竟然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