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慧坐靠在車上,頭依舊是眩暈的,只好閉上了眼楮休息,早上出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沒事了,這會子身子卻又不听話了。
周清寒用余光看見她憔悴的模樣,本來是打算回家的,還是改變了主意。
由于是中秋,大部分病人都已經回家,只有幾個值班的醫生護士在,周清寒事先就打了電話,所以一到醫院就有護士迎了出來。
一慧迷迷糊糊地被扶下了車,她還以為是到了家,睜開眼,見到的卻是一群白衣護士,于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清寒,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腦海里突然想起榮媽的話來,她說昨晚一直都是周清寒照看著自己,心里突然覺得生了一簇火苗,暖暖的感覺。他肯這樣對她,她是該感激的吧?
護士將她扶到了病房,這里顯然不是普通的病房,一應家具都有,如同賓館里一樣,即使她很少來醫院,也知道他一定是花了不少錢。不過現在的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她頭疼得厲害,哪里還有思考的能力。
躺在床上,吊瓶里的液體一滴一滴落下來,與自己的身體融為一體,或許是藥水的副作用,一慧已經堅持不住睡了過去。周清寒走進病房的時候,見她已經睡熟了,她就是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事情總喜歡硬撐著。忍不住嘆息一聲,是啊,這就是她的性子啊!
坐在沙發上,周清寒確實也困了,他已經兩天都沒有睡了,這一刻所有的困意都通通襲來,也睡了過去。直到護士來給一慧換吊瓶,周清寒才清醒過來。
「她的情況怎麼樣?」他小聲問。
「病人已經好多了,但今晚的中秋恐怕要呆在醫院里,還是等病情穩定一些比較好!」護士微笑道。
是啊,今兒個是中秋!
周清寒看了時間,居然是下午的三點多了,這一睡倒也沉,幾個小時就過去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哪里能回家去,不然爺爺他們又該擔心了,而他又是必須得回去一趟的。想到這里,不禁有些為難。
一慧醒過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睜開眼楮,就看見了榮媽的笑臉。
「你醒了,太太?」
「你……你怎麼在這里,榮媽?」
「是先生叫我來的,他說要去頤山一趟,又怕你沒有人照顧,就叫我來了!」
他去了頤山,大家都在那邊,雖說不是一個歡喜的中秋節,但總歸大家要聚一聚,這是常理。一慧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去也好,省得自己覺得傷心難過。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太太?」
「嗯!」
榮媽想得周全,來之前已經備下了幾樣清淡的小菜,就是怕太太餓著。
一慧就著清湯吃了碗飯,心情也覺得好了很多。怪不得小說里面的女主角一傷心就猛吃猛喝,原來吃東西確實是一個可以緩解悲傷的好方法。
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榮媽主動去開了燈。
「現在幾點鐘了?」
「七點多了!」榮媽答道,隨手拿了一個隻果來削皮。
此刻該是萬家燈火團聚的時刻,而她一個人卻呆在冷冷清清的醫院里,感覺不到任何的氛圍,還好有榮媽陪著,不然,她就真的是孤獨無依了。
她轉頭,不禁望向窗外,天邊已經升起了皎皎明月,猶如一輪白玉盤懸在空中,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一慧想起了小的時候過中秋,家里總是會收到很多的月餅,偏偏她換牙,父親硬是不準她多吃,害得她只能眼巴巴看著,心里難受極了。現在再也沒有小時候的那種趣味了,好似人一長大,自然而然就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傷里,生離死別,諸多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