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頤山,周清寒也不理她,自己下車就走了,一慧坐在車里,還處在另一個世界。
剛才的一切仿佛是放電影一般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他的吻……一慧忍不住伸手撫模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還殘留了一絲溫存,是周清寒的。他從來不會這般失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然做出這樣驚人的舉動。而一慧自己也覺得驚詫,她竟然連抗拒都沒有……懶
姐夫說,周清寒是愛她的……
她搖搖頭,不,這不是真的。
他一定是因為剛才她對江姿鈺的惡作劇,所以被氣得失了理智,一定是這樣的。如此想著,一慧心中也略微平復了些。她從車上下來,發燙的臉頰被冷風一吹,瞬間變得清明了許多。
進了屋,一慧就看見爺爺和周志成坐在客廳里下象棋,這會子大概正到緊要關頭,兩人皆是全神貫注的。一慧沒有去打擾他們,自己輕聲上了樓。剛上樓,就遇見了于文婕,她手里抱著雨晨,正在陽台邊曬太陽。于文婕不知說了什麼,逗弄得雨晨呵呵直笑,露出臉上的小酒窩來。一慧很喜歡雨晨的那雙眼楮,像是會說話一樣,靈氣逼人。她走了過去,而于文婕也看到了她。
「媽!」
「回來了!」
「嗯。」
于文婕一笑,又道︰「你姐夫真是個有心人,那麼盡心盡力為你姐姐挑禮物,想來他們過得應該很幸福!」蟲
姐夫對于姐姐的心思,一慧似懂非懂,像是愛,卻又帶著一層距離,至于一玲,她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幸福過,那是她掠奪而來的愛情,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她和一玲,都不過是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一慧點點頭,算是贊同。
「逛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回房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晚飯的時候再叫你!」于文婕說。
「好!」
一慧自己回了房間,其實她並不是累,只是心里波瀾起伏,今天的事情給他太多的震撼,她還回不了神。
房間里,周清寒也在,他已經換了居家的衣服,正坐在露台上休息。他的臉色平靜,目光看向遠方,一慧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到一片湛藍的天空,那片藍色很純粹,沒有一絲雜質。他寧願用離婚來放開她,也不願意告訴她宮外孕的真相,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一慧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安靜地坐在了他旁邊。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張很小的茶幾,那上邊,放了一杯紅酒,一慧突然想起房間的酒櫃里陳放的那些高檔紅酒,她根本就叫不出名字來,但價格絕對不便宜。如果她偷偷的喝掉幾瓶,會不會醉呢?
「什麼事?」周清寒問。
一慧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你說什麼?」
周清寒側過頭看她,「你不是有事想要跟我說嗎?說吧!」
一慧不明白他意思。「我沒有什麼要說的,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想要離開對嗎?」
一慧最不喜歡的,就是周清寒這樣自以為是的猜測,他以為所有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以為他能猜中所有人的心思……他就是這樣陰晴不定!「是又怎麼樣?這本來就是你威脅我的!」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麼?剛才在江姿鈺面前演戲的天分哪里去了,啊?」他猛地站起身來,身體踫撞到了茶幾,裝著紅酒的高腳杯搖晃落下,啪啦墜地,頓時碎成了無數片,紅酒潑了一地。周清寒也沒有意料到這一幕,見到她驚愕的表情,想要說些緩和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他知道她就是想要離開,而他最不想的就是這個,所以,還有什麼話好說呢?沉默之後,周清寒一個人離開了露台,接著出了房間。
一慧雙目緊緊盯著地上的那一片狼藉,紅酒灑在地上,鮮艷的顏色有些扎眼,而那些破碎了碎片,更顯出一種淒涼,碎了的東西,就再也修復不了了。一慧是想著,周清寒之所以不願意告訴她宮外孕的真相,只怕就是為了要和她離婚吧,其實他心里也是想離婚的,一直都想的。現在利用爺爺來威脅她,不過是為了折磨她罷了,他就是不想讓她開心,更不想讓她幸福。所以就用這個法子來困住她……如今他和江姿鈺鬧僵了,就來懲罰她……
周清寒始終都是周清寒,他怎麼會愛她呢?
姐夫如果見過周清寒這般模樣,就一定會覺得自己說的話太可笑。
他不愛她也好,反正,一慧自己也不愛他。他們之間本就不該有什麼,不過是因為長輩們的關系才偶然結了婚,本來就與愛情扯不上半點關系,而如今又離了婚,所謂的感情更是無從談起。她說過的,只在頤山呆上十天,時間一到,到時候她一定會離開,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離婚的真相罷了。她只希望爺爺的身體快些好起來,不然她一定會下不了決心……
她離開座位,進了房間去拿紙巾,而後又回到露台,將地上的碎片一一收拾干淨,她雖然很小心,但還是被玻璃劃傷了手指,鮮紅的血液自她手上冒出來,一慧趕緊用紙巾包好。不得不說,周清寒真的是她這一輩子最討厭最恨的一個人,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那樣的人……將一切都收拾完畢,一慧才又重新回到房間里面。她下意識地走了酒櫃面前,透過玻璃門,她看見那一瓶瓶的紅酒安靜地立在櫃子里,或許是憋屈得慌,她心里突然有一種沖動,很強烈的沖動。
一慧打開了酒櫃的門,從里面拿出了兩瓶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