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頂層的電梯門才一關上,剛剛還規規矩矩、偷偷地暗察形勢、眼觀八方又自以為精明過人的秘書們立即三五成群,圍成一團,迅速地分析情況,旋而,又齊齊看向樂熙,那十二雙眼楮直勾勾地瞪著她,仿佛她有奸情一般。
樂熙讓她們的團結嚇到,倒退了一步,連忙擺手搖頭,「不關我的事。」
不關她的事嗎?事實上樂熙此時已覺得背脊發涼,一陣陣的冷戰。她覺得柯老板把顏容容找了去,定然跟她月兌不了關系。她內心里抓狂,直想到處撓,所以她無心工作,一會沖咖啡,一會張望,一會又來回地踱步,拿起了東西,又煩躁地放下。若不是頂層沒有人,她定然會因為這些個原因而被請走人的。
心頭,如被懸了一塊巨石,怎麼調解都沒法平衡下來。
忐忑不安地過了將近一個鐘,她就讓顏容容給請下樓去了,拘束地站在顏容容辦公桌前,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那整一副的黑青,眼楮里閃的都是莫名的嫉恨。
樂熙因為緊張,心里咚咚地響了起來,她剛剛面對著柯正楠時都沒有這種壓力,可是到了顏容容的跟前,氣魄全然萎縮。]
不是顏容容比柯正楠更可怕,而是她才是她的直接上司,樂熙的潛意識里總是這麼認為,柯正楠再怎麼說都是大老板一個,他沒理由也不可能會與她這樣的小人物太過于計較。
可如今,她意識到柯正楠是要整她了,而且還是讓顏容容來操刀。想想,女人整女人,往往比男人整女人要狠得多,更何況顏容容無論從那一點看都看得出她對柯正楠極是愛慕。
顏容容冷著臉,一聲不吭地看著樂熙,拿在手中的鋼筆是不停地轉動著。她越是這樣,樂熙就越是緊張,到最後她終于是忍受不了了,只得先開口說道︰「顏小姐,如果沒事,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我說沒事了嗎?」顏容容挑眉,臉色嚴峻可怕。
樂熙咬牙,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對你很不滿意!」又沉默了一會後,顏容容終于開口了。樂熙低著頭,沒有接下話。
「我對你寄以厚望,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顏容容身子向後一靠,椅子自動向後傾斜,正好讓她更顯得厲害了。
樂熙還是沒有吭聲,說來自己這兩天來的確是老犯錯誤,再加上如果是柯正楠要整她,顏容容自然會小事化大了。混跡多年的經驗告訴她,此時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乖乖地當受氣包,任上司怎麼罵都行,就是不頂嘴,不吭聲,不回腔。第二種就是狠狠的回擊,然後準備卷席蓋走人。
不是沒骨氣,不是她孬種,而她一想到了樂樂,心自然就堅強了起來,她打定了主意,任顏容容發脾氣,只要她不頂她,顏容容奈何不了她。再說了,就算真要走人,那也得臭罵柯正楠一頓才行,那可以像現在這樣灰溜溜的。
不得不說,顏容容的確有自己上位的本事,從處事到做事,再到察顏觀色。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八面玲瓏的功夫,她在听到了柯正楠的命令後迅速做出了分析。她立即明白到,像樂熙這種看起來生畜無害的乖乖兔,實際上卻是她所面臨的最危險的挑戰。無論是從職業敏感還是從女人嫉妒,她都清楚地明白,必須在種子還沒有發芽出土之前就將其扼殺。
柯正楠只是狂妄地想逼樂熙就範,而顏容容則是想連根拔起。樂熙必須走人,顏容容腦海中閃出的就是這句話。但無論她怎麼惡毒,那話罵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于毒辣了,難以忍受。可樂熙就是低著頭,悶著不回腔。顏容容想激怒樂熙辭職,罵到最後卻變成了自己快下了台。
她想不明白,一個稍有自尊的人,應該都會受不了這樣的欲加之責的。為什麼樂熙卻是不動聲色,甚至她連顫抖一下都沒有。她耳聾了不成,她真沒有了自尊了不成。
顏容容錯了,正因為樂熙懂得生活不易,懂得生存的自尊並非靠一時的激氣,她才忍受得了顏容容的毒罵,Tim總是在輕聲笑語之間告訴她,有些時候,就該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而且,她雖然恨顏容容的狗腿奴相,可內心里更恨柯正楠。她竟然把顏容容卯足了勁罵她的話在心里原封不動了咒向柯正楠,直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又是一陣的沉默對峙,原先氣冠于頂,怒形于色的顏容容已經顯得疲憊不已,相反,樂熙低頭沉默不語,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極是倔強隱忍的氣魄是慢慢地佔了上風,這讓辦公室里的氣氛發生了質的變化。顏容容無力再糾纏下去,她只得說出了自己最終的目的。
「你辭職吧,公司會給與你相應的賠償的。」
「我拒絕。」一直低頭不吭聲的樂熙冷然出聲,她抬頭看向顏容容,雙眼似冒火了一般,足可以將顏容容這小小的空間點燃了。
這一把火在瞬間讓信念十分堅定的顏容容在瞬間垮了下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平時任人欺負讓她瞧不上的人竟然會是這般堅強的人。
「你沒有拒絕的機會。」顏容容被她瞪得不自在,慌張地轉過頭去,說話的語氣已然疲軟了。
「你沒有權力炒我。」樂熙反唇相譏。
「我是你的上司,我讓你走,你就必須走。」
「對不起,別說你是我上司,就是老板都不能隨便解雇他的員工。」
「樂熙,你……你以為你是什麼人物,要知道我們公司可是世界百強的前50名內的大公司。」顏容容氣極敗壞,她拍案而起,指著樂熙,氣得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正因為公司的地位不比其他小公司,所以才不可以隨便解雇員工,我沒有說錯吧顏小姐。」樂熙微微地笑了出來,如帶著一張笑臉面具一般,表情堅硬看久了卻又令人心生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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