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與B市的距離不過三個鐘的高速路程,反正我也無所事事,不如早點來,好與你共進晚餐。」就在樂熙隱縮為塵埃之時Felisa說話了,她還故意將正因為害羞而低頭不語的安娜推到了跟前,「再說了,安娜也很想快點見到你……」
「Felisa,」安娜一听她這麼說,更覺羞澀,忍不住抗議,「我才沒有。」
「安娜,你真是太可愛了,現在像你這樣會害羞的女子可不多了。」Felisa更是故意取笑她了。
安娜更窘迫,臉因燥紅而熱得難過,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夜修宇,見他眼神冰冷,似視她如無物。安娜登時呆住了,燥紅迅速退切,心里頭空空的,她有些委屈地輕咬著顫抖的下唇。
雖然這是她與夜修宇的第一次見面,但她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來到他的身邊的,為什麼他的態度竟然會是如此的冷傲呢?
Felisa善于察顏觀色,她見安娜不對勁,多少猜到了什麼,便又故意打趣,說了一些毫不相關的笑話來逗樂大家。
「安娜,別在意,這家伙打小就這德性。」她找了個機會小聲安慰安娜。安娜听後,稍是懷疑了一下,臉色卻是好了很多。
完了幾個人一起走向電梯,誰也沒有注意到樂熙僵化的模樣。直到電梯門關上時,安娜才想了起來,「啊,我竟然將她給忘記了。」
「誰?」Felisa側過臉來搭腔。
「剛剛那位受傷的小姐。」安娜臉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Felisa呵呵地輕笑,「不用擔心,啊龍已經幫她包扎好了,她應該可以自己上樓來的。不過,沒有跟她打听一下姓名與住處倒是有點可惜了。」
安娜有些意外,「可惜什麼?」
「我挺喜歡她的,雖然只是個平民,沒有你這般的大家閨秀的閑雅氣質,但眼神卻是真執可愛,總覺得很投緣……」Felisa還沒有說完,一旁的龍叔少有的插話進來,「她很像年輕時的Felisa小姐。」
「像我?」Felisa很意外,安娜更是覺得龍叔這話說得不靠譜。「怎麼會呢?Felisa小姐可是個大美人!」安娜立即否定了。
龍叔溫和地答道︰「不是長相,而是氣質。」
電梯直線向上,三人的閑聊沒有停止過,夜修宇和豹子卻始終沒有加進去。豹子心里正想起黨向麗,多少有些介意她成了夜修宇的契約女友這件事。夜修宇雖然沒有吭聲,卻對那名未曾謀面的女人產生了興趣。他神情凜然立于電梯面向酒店外面的一側,稍是側過臉看向外面昏黃的天空,突然覺得自己也曾認識過一個與年輕時的Felisa很像的女人。
她是誰?即使是一閃而過的腦波,夜修宇卻似乎能听到她咯咯地清朗的笑聲。他凜視著外面的漸漸變低的世界,心思也在變化之中,不得不說,這四年來,他曾想過就這樣放棄不再追尋。隨著年月的漸長,內心卻有種越加強烈的渴望,似乎他曾向某個人許下承諾一般。
他不認為自己是個薄情寡欲之人,在失去記憶那兩年之前,他也曾喜歡過喜許多女人,包括他的前妻費歐娜。這四年來,他變得自己都很難以相信,像是個苦行僧,又或者說,他是不是受到過傷害?可是誰能傷他如此之深呢?夜修宇想起了很多人,包括那個女人,包括黨向麗,然而一切都毫無頭緒。夜修宇對著空蕩蕩的天空,又試著去回憶射擊時記起的場境,頭微微地發痛。他眯下眼楮,試著調整了一下,再次睜開時,以最為犀利的眼神附視著B市。
不管用什麼方式,不管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他都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他果然不是Tim,在他眼里,她如無物,連看過來的眼神都吝嗇給與。樂熙看著她們一群人進了電梯,依然愣愣地呆坐在沙發上,嘴角浮起了一抹顫抖的自嘲淺笑。
她竟然曾設想過這個目中無人,傲慢自大的夜總裁與Tim是同一個人。她錯得離譜。Tim就是再狠心,也該不至于連掃向她這邊的眼神都沒有的。
好了,這樣也好,她可以不用再奢望!
樂熙心里這樣想道,眼神卻是淒苦流露,漸漸地濕了臉頰,她低下頭來顫抖抱胸。
Tim是冷淡的,Tim的世界她也許並沒有真正地去到過,樂熙感覺到心髒狠狠地揪痛,她不願想起那樣的Tim。
她記得Tim有一次突然消失了一個多星期,她失落在徘徊在那扇緊閉的門前,多少次發呆地盯著那扇門,想像著門突然被打開,Tim如平時那樣優雅疏離地對她笑道︰「樂熙笨蛋,你呆在這里干什麼呢?」
一個星期後,她下班訕然回到出租屋時,激動地發現Tim回來了,微掩的門透出了灰色的光線。樂熙開心得差點尖叫起來,她促然打開門,連基本的敲門禮貌都忘記了。
屋里有些灰暗,落日的余沒能讓光線明亮起來,她依然借之灰色的光線看到了Tim。他垂著頭,四肢似無力地靠坐在沙發上,樣子很是頹廢。樂熙心里沒來由地揪痛,那一瞬間的心跳讓她明白了,自己已經越過了一道屏障了。
「Tim,你怎麼了?」樂熙走了進去,蹲在他的前面,看著一向都高貴如王子的他此時卻似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沒有半點騰空的生氣了。
Tim沒有理睬她,甚至連抬起頭來瞪她一眼都不願意,樂熙猜不透他的心思,輕咬了下唇。「Tim?」她再一次輕聲呼叫,伸出雙手想去撫模他的臉頰。
Tim避開,樂熙第一次覺得受傷,她自覺地抽回了手,站了起來,走到了桌子前面,想替他倒一杯水。
Tim突然開口,「出去,我想自己靜一下。」
樂熙心如被針狠狠地扎了一下,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咬緊了下唇,放下水杯,轉身走到了門口。
「告訴我,女人到底想要什麼?」Tim一向都清冷的聲音在那一刻竟然沙啞了,樂熙就算再笨,也听得他很難過。
但他為何難過,為什麼會問這樣的話,那時的她根本就沒有多想,只是心痛他,所以她無措地回答他,「我不知道……」
Tim冷笑,「你不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呢?」他似喃喃自語後便將頭偏向了沙發,再不發出聲音了。
樂熙想回頭看他,可她害怕回頭看他,他雖然一聲不吭,但她卻是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冰一般的冰漠與排斥,他用最為冷酷地方式驅趕她離開。
樂熙用力地緊抓了手掌,忍不住熱淚盈眶。她為什麼要想起那樣的Tim呢?那時的他比第一次醉得不醒人事還要讓她覺得可怕,卻又讓她更加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