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秘書的工作,在接手了一個月以後,楚靈裳已經能駕輕就熟。這天早晨,很奇怪的陸子溪竟然沒有來上班。這是從沒出現過的情況,楚靈裳有些詫異,更有份隱隱的擔心,如果有什麼事情,他也該打電話告知呀。公司各個部門都在找他,楚靈裳打了無數遍陸子溪的手機,卻總是沒有開機。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挨到十點鐘,楚靈裳終于按捺不住,拿著一大堆急等他簽字的文件,向陸子溪家走去。他的家很容易找,在江邊那一棟60層大廈的頂層,本城房價最高不可攀的所在。楚靈裳來到他家門口,一遍遍按著門鈴,卻沒有動靜。她無奈的正準備打道回府,剛好陸子溪家的鐘點工來了,好在她有鑰匙。打開門,是氣派的復式,好大的房子,好奢華的裝潢,卻讓人覺得冷清和空曠。客廳沒人,「陸先生在哪個臥室?」鐘點阿姨指著樓上告訴她︰「在上樓的左邊第一間。」她走上樓,來到他的臥室前,敲門,沒听到回音。門沒有上鎖,她輕輕推開,然後就看到了陸子溪,他躺在床上,面色通紅,迷迷糊糊的昏睡著。楚靈裳走到床前,一模他的額頭,好燙。他睡得極不安穩,有輕聲的囈語。床頭有幾個空的紅酒瓶,窗戶開著,風一陣陣的灌入,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想想,肯定是他昨夜一個人喝了不少酒,然後又吹了一夜的冷風,酒勁和寒氣混在一起,不生病才怪。看著他,她感到心頭掠過一陣酸澀,人前風光無限的他,身邊卻沒有一個親人的關心,其間的孤獨蕭索,又有誰來憐惜?也許是屋子里的動靜驚動了他,他醒了。看到楚靈裳,他有瞬間的怔忡,然後他苦笑的搖搖頭,說︰「抱歉,早晨起來,頭有點疼,想打電話告訴公司,手機沒電了。然後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公司今天有什麼事情嗎?」楚靈裳看著他,說︰「該簽的文件我都給你帶來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已經通知了林醫生過來,你現在正在發著高燒。」「是嗎?」他虛弱的調侃︰「難怪今天頭疼得不同往日。」一會兒,林醫生趕了過來,給他打了退燒針,又囑咐楚靈裳該給他吃哪些藥。一陣忙亂過後,屋里漸漸安靜了下來,房子里只剩下她和他。她看著他疲憊而憔悴的臉龐,這一瞬間,在她心中,他只是一個需要照顧的親人,而不是讓她敬畏的上司。她模模他的額頭,還是很燙,督促他吃了該吃的藥,又絞了塊濕毛巾,給他敷在額上。她看著他,一些話月兌口而出︰「你為什麼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你有什麼排解不開的心事,而要這樣自我折磨。所有的人都羨慕你,可是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快樂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他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痛楚︰「我的快樂早已失落,再也找不回來了。」她感到一份惻然的柔情從心底劃過,這個男人,他的痛苦竟也這麼打動她。「你有什麼難以忘懷的往事,我願意做你的听眾,我只希望你快樂起來。」他淡淡的微笑︰「靈裳,謝謝你,你這麼明媚,不要讓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影響你。」「那你也答應我,讓自己快樂起來。」他看著她,眼神中有幾許恍惚︰「曾經有一個女孩,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和你一樣的單純美好。」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溫柔,思緒迷離。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如此影響著他的情緒。她悄聲問他︰「她現在在哪?如果你曾經弄丟了,為什麼不去把她找回來?」他象突然從一個夢中醒來,眼神有些陰郁,有兩簇火苗在他的眼底跳動。好不容易溫暖起來的房子一瞬間變得冰冷。他冷冷的看著她,背脊挺直,嘴唇發白。楚靈裳立刻感到後悔了,後悔而焦灼,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她並不是要刺探他的傷口。她急急的想彌補自己的過失︰「我不是要傷害你,也不是要刺探你的過去,我只是看你這麼孤獨,寂寞,我……」「我的孤獨,寂寞和你有關嗎?」他冷冷的打斷她︰「請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秘書而已。」那個總帶著溫暖笑容的陸子溪在這一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楚靈裳心中一陣刺痛,被他的冷酷刺傷了,被他的不屑刺傷了。她為什麼要來,對他一上午的牽掛,讓她來到這里,此時此刻,她只想趕快逃離這。「我走了。」她急促的呼吸著︰「我想,我今天來錯了。」他看著她,嚴肅,鄭重,冷酷的說︰「你是來錯了,你對我完全不了解,不要把我幻想成你心目中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