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煙 脫險(下)

作者 ︰ 赫連公主

天黑得像鍋底一般,只有一絲朦朧的月光。曹營安靜得出奇,估計連日追趕劉備,他們自己也相當疲乏了。這次出逃相當順利,偶爾遇到崗哨,也被穆荻蒙混過去。離開曹營之後,我們策馬狂奔,生怕後面有人追來,真惶惶如喪家之犬。直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我們確定安全了,才敢從馬上下來歇歇腳。

這時我才注意眼前這個穆荻,十七八歲模樣,眉清目秀,年齡不大卻顯得很沉穩,正如糜夫人所說不像歹人,可是這世道,事事難料呀!

「多謝壯士就我們姐妹月兌離虎口。」還在我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小伙子時,糜夫人先開口說話了。

穆荻輕輕一笑,很簡單而又有禮貌地答道︰「夫人莫要言謝。穆荻不過是略盡微薄之力。」

我注視著穆荻,他的一言一行似曾相識。

「哦,穆壯士,你我萍水相逢,卻救得我們姐妹離開凶險之地,此大恩容來日報答!如今我們姐妹要去尋找家人,壯士則是要去投靠劉皇叔,本就不是一路,況男女有別,一起行路不甚方便。就此別過,壯士保重!」我這些天來緊張得都要神經衰弱了,想想這個穆荻實在沒有救我們的理由,要是他想投靠劉備,偷偷離開曹營便是,何必還要帶上我們兩個不中用的女人來拖他的後腿?而且我們這次逃命居然出奇得順利,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所以,盡管他救了我們,我還是想不出如何讓自己來信任他。

我這話讓糜夫人一臉驚愕,穆荻似乎也有點沒轉過彎兒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小姐是疑心穆荻之舉麼?」這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听上去有點不快。

我笑道︰「穆壯士言重了,我們姐妹感謝壯士都來不及,哪里說得上疑心?只不過我們一介女流已拖累了壯士。如今兩軍交戰在即,壯士既要投奔劉皇叔,請速行,我們不便再拖穆壯士後退。」

穆荻的臉上露出一些不快,但是他低頭沉思了一下,便正色道︰「穆荻救小姐與夫人乃出自憐憫,不求報答。此處已過葫蘆谷口,前面地勢還算平坦,小姐與夫人路上小心!穆荻就此別過,告辭!」

說著他便上馬走了,糜夫人有些過意不去地低聲嘆息。

「姐姐別怨妹妹做事絕情,我們命若懸絲,不得不……」

「妹妹心思縝密,姐姐知曉,這兵荒馬亂的小心點也無錯。」糜夫人這麼說著,我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把穆荻攆走也感到隱隱的不妥。

還好,這之後我們再沒遇到過曹兵,一路上邊走邊打听,渴了喝點泉水,餓了摘點野果,風餐露宿,那會我感覺自己都成乞丐了。好在還有馬匹,這個便利的交通工具減少了不少在路上的時間。

來到漢津口的時候,正是上午,守門的兵士一開始居然沒有認出我們兩個,好半天才確認了我和糜夫人的身份。回屋之後我什麼也沒想,洗漱吃飯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便要去見劉備,可是見了甘夫人才知道,劉備他們前兩日帶已領兵馬去了江夏。

我心頭不禁一凜︰曹操馬上就要到了,赤壁鏖兵必將是一場血戰,雖然以往的歷史是孫劉必勝,可如今我敢斷定曹操慘敗麼?我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總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吧!

我決定即刻去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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