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腳下墊江邊上,借著落日的余輝我才注意到這里是兩山夾一水,江面並不很寬,約有五十米的樣子,但水流湍急;抬頭看了看剛才的山崖,距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很遠了,看來得找只船渡過去。沿著河岸走了一段路,發現一個渡口,這時天色黑了下來,渡口已經沒有一只渡船。
在關平的勸解下,我只能耐著性子在這里捱上一晚。隨我一起來的那些士兵由于連日的疲勞已沉沉入睡,我一個人坐在篝火旁睡意全無,腦海里猜想著會發生的各種情況。不知什麼時候,關平也起來坐到我旁邊,他沒有說話只是用手里的樹枝撥弄著篝火。我猜想他現在心情和我差不多。
「姨娘,你說四叔他會不會還……」小將軍終于忍不住張口問道。
我苦澀一笑︰「淨說孩子話,你沒看那山崖多高,水流多急!」雖然我嘴里這麼說著,可還是存著一絲絲僥幸心理,哪怕這希望只有十萬分之一。看了看關平在發呆,我沖他輕輕揮了揮手︰「平兒,去睡吧!明日一早我找只船去看看,你和手下人在這里等我。」
「不」,關平堅決地搖了搖頭,「那如何使得?大伯讓我來照看姨娘,我豈能讓您一人獨往?明日平兒定要跟隨。」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們便迫不及待地來到渡口,可惜仍沒有船,等了好久,天大亮了才有只漁船擺到渡口。
急不可耐地我提衣要上船,卻被船家攔住,說一清早就擺渡我們戴孝之人,晦氣!我剛要發火,沒想到一向性情還算平和的關平,直接揪起船家的脖領子,冷冰冰的寶劍直逼前胸。我冷哼了一聲,理直氣壯地坐到船上。看著我與關平萬年冰山一樣的面孔和腰上的佩劍,;老實的船家嚇得諾諾連聲。
船一路駛去,離昨天站立的那個山崖已經很近了,這里的地勢忽然低了下去,水流也變得更為湍急。問船家才知道,這里的水流最為急,過了這段狹小的河道,前面就寬闊起來,水流也變緩了。
那個山崖臨江的這面是往里凹進去的,和江面約呈八十五度角。從未在大風大浪里坐過這麼小的漁船,還有那次跌入長江留下了懼水的後遺癥,可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想在這飄飄悠悠的小舟里站起來看看清楚。一旁的船家大驚失色地把我摁了下去︰「不要命了?坐好!」
我只得老老實實坐回原位。這里的水流是很急,本想在山崖下停住船再好好揣摩一番,可事實上船根本停不下來,一直把我們沖到靠下游開闊的水面上。
「這江很深麼?」我問
「深呀,深不見底!」看船家那夸張的表情就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不由一緊,停頓了一下,又不甘心問道︰「若是人從那懸崖之上墜落還能生還麼?」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傻,船家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吐吐舌頭︰「姑娘,那就看老天睜不睜眼了!」
「那麼說,還有萬分之一生還的希望,不是麼?」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興奮地叫起來。
「我怎曉得?又沒試過。」船家被我的瘋言瘋語嚇得直縮脖子。
我卻不管這些,繼續認真問︰「若人從懸崖墜入江中會被沖到哪里去呢?」
船家沒有直接回答我,回頭瞅了瞅那懸崖,又往前望了望江水,然後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說︰「依我看來,若是從那里掉入江中多半會被這江水帶到離此三里的降龍灘上。」
我忽然感到希望在被一點點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