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劉備還交給我一封諸葛亮寫給我的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告訴我他已經派人找到了鄧艾,觀其言行舉止,認為是可塑之才,雖然年幼,已能籌劃,故而留在身邊。
我忍不住咯咯一笑,這話怎麼說的,本想將鄧艾接到蜀中,卻被諸葛亮撬了牆角。其實,我更多的是感嘆和慶幸,諸葛亮的徒弟由姜維變成了鄧艾,一切都已經成為未知數。就像現在,我不知道懷上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一樣。感受著小生命在月復內無序的活動,既充滿了欣喜又不由得擔心些什麼。
我現在把手頭工作都交了出去,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閑余時間,也只不過看看書,彈彈琴而已,糜夫人怕我寂寞,時不時過府來陪我聊天,又知我不會做針線活,便親自做了許多小衣服送來。看著這些精致可愛的嬰兒服,心下更憧憬著做母親的快樂!
趙雲每天依舊忙忙碌碌,可他不多的閑暇時間也全都用在我身上,只要不當差,晚飯後便會陪我一起在園中散步,講講白日營中趣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預產期也越來越近,在糜夫人的幫助下一應事務也都準備齊全,我心中的喜悅與恐懼也越來越強烈。
八月初的夜晚,秋風淡淡。趙雲挽著我來到庭院里,黑幕上一彎新月爬上樹梢,微風中陣陣的桂花清香,灑落在空氣中,吸入肺腑,令人心醉!他拉著我的手,信步來到魚池前坐下,我一手挽了袖管,一手伸進魚池撩動水面。水上泛著粼粼波光,隱隱看到魚兒被驚起四處游散的樣子。
「煙兒小心!」趙雲輕聲提醒我。
我一笑,將指尖撩起的水珠彈落在他的臉上。
「煙兒都要做母親的人了,還這般玩耍!」他的聲音軟軟的,充滿了無盡的寵愛。
扭頭看了看他那張俊秀儒雅的面龐,嘴角正微微上翹,勾畫出一個好看的弧形,我嬉笑著索性將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抹干。他笑著將我攬在懷中。
抬頭凝望天上的新月,卻又一層淡淡的擔憂蒙上心頭。
「子龍,我好怕……」把頭深深埋進他的肩窩,我低聲說。
「煙兒不怕,有我在!」
他溫柔的聲音如同他細長的指尖一樣柔柔地劃過我的臉頰。
我抬起頭,對上的仍是他那永遠溫潤中帶著玉質般清澈的目光。
「可是,我真地害怕,真地!」
「煙兒,你不會有事的」,他說得很堅定,上揚的嘴角掛著自信,將額頭輕抵住我的前額,一股暖流自上而下灌注到我身體的每個角落。
沉默了一會,我笑著眨了眨眼楮,雙手捧住他的面頰,玩笑道︰「真的?但願吧!不過,我可不能保證給你生個兒子。」
「生女兒雲一樣歡喜」,他的手撫模著我高高隆起的月復部,眉目盡笑,「若生女兒,便和煙兒一般聰慧美貌。」
「誰說的?」我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搖頭道,「民間可都說女兒像爸爸,兒子才像媽媽,沒看嬋兒麼,多像主公。要真是女兒的話,一定長得像你!」
趙雲笑了起來︰「像我也未為不好。不過,我卻沒覺得三哥的兩個丫頭模樣多像三哥!」
「你……」,我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小心讓翼德听了去……」
趙雲只是笑,滿目愛意地看著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