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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釘正行走在一條通往山脊頂峰的徑上。這條徑又窄又陡,腳下踩著的碎石還會松動,仿佛不知道那一腳踏錯就會崩塌掉一樣。
暗色的天幕只剩下一絲橘紅色的光,像張正在冷笑的大嘴,嘲笑著他的愚蠢。
他確實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他今天殺了太多的人。在死亡競賽里,殺人並不是什麼錯誤。但是一直不停的殺人就是錯誤。他把自己累到幾乎快要虛月兌了。
其實,殺一個人和殺一百個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越到後來就越麻木。麻木的好像已經不是在了結一個生命,而是在熟練的拆卸一具玩偶。
可他畢竟是人,他的體力在各種搏命之中幾乎消耗殆盡。這對于他來非常不利,尤其越臨近賽的最後,那些還存活的一定是更加危險的對手。
可他不在乎,麻木感至少可以讓他能透過氣來,疲憊至少可以讓他不去思考。
他追蹤著一道明顯的痕跡,爬上這座刀刃般的山脊頂端,卻沒有發現任何參賽者的身影。他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後就坐到在地。
在他前面是一道懸崖,懸崖外是礁石嶙峋,深不見底的大海。煙霧覆蓋著海面,形成一道厚重的灰色屏壁,把洶涌的潮汐隱藏在它的面紗之下,只留下緩慢而毫無停頓的撞擊山壁的轟鳴聲。
無路可走。這里仿佛是世界的盡頭。
這片灰色的煙霧不時還會出現幾塊血紅的亮斑,仿佛海面突然燃起大火,又突然熄滅。骨釘猜測,那是熔岩在灰霧中穿行所造成的。
突然,一陣眩暈進他的血液里,所有的知覺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甚至整個世界都突然顯得十分渺,幾乎僅憑肉眼就能看到盡頭。眩暈感越來越強烈,骨釘艱難的站起身來,想要盡早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但他覺得腳底發軟,仿佛整個世界就像只慢慢倒退的動物,而自己則是在動物的皮毛上行走一樣。
長腿,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身後,冷笑著看著他的表情,將兩只碩大的拳頭攥了一下,骨節中發出「咯咯」的響聲。他似乎並不著急結果掉骨釘,而是想享受一下對方的恐懼。「這個地方有趣吧?就像能把人吸進去一樣。」他笑著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的這個地方。」
骨釘想要反抗,但是越是想用勁,身體的眩暈感就越強烈,手中的軍用匕首就像細沙,抓不住,也留不下。他只能在絕望中苦笑。
這究竟是救贖,還是懲罰?
長腿滿意的、趾高氣揚的看著骨釘,像一只皮包骨頭但狂妄的公雞一樣。「我計算過,大約需要三分鐘才能徹底恢復清醒。但你很強壯,或許根本不需要三分鐘。我該不該給你恢復的時間呢?答案是——」他歪著脖子考慮了一會兒,猛的伸出手臂在骨釘的脊背上推了一把!
「不給!哈哈哈!」
一道陰影像利刃一樣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