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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不殺雨示意隊伍停下來,這個命令引來雇佣兵隊長一陣低聲的咒罵。這意味著,他又要「伺候」侏儒了。
「你以為你吃這麼多,還能長個子嗎?」雇佣兵隊長把冰冷帶血的羊腿推到雷達的懷里,冷嘲熱諷的道︰「你跟我兒子一樣高,不,」他做出一副回憶的樣子,「你還不如我兒子呢!哈哈哈。」
雷達白了他一眼,把羊腿扔了回去,「生個火,我要吃熱的。還有——」他吐掉齒間的青草,「你怎麼知道那真是你的兒子?」
「你這個死矮子!」雇佣兵隊長將羊腿高高的舉起,貼著雷達的鼻子,重重的砸下。
「我過,我要吃熱的。」雷達面不改色的道。
雇佣兵隊長把羊腿重新扔給他,又丟給他一個打火機,「給你,矮子。吃你的烤羊腿吧。」
「沒有柴火,我用什麼烤?」雷達不依不饒的道。
「這周圍全他媽的是雨,」雇佣兵隊長甩了甩帽檐上的雨水,「去哪給你弄柴火?用你的打火機,一邊烤一邊吃吧,哈哈。」
雷達怪異的笑了笑,隨手將打火機丟進泥濘的土里,「哎呀,」他故作惋惜的道︰「手太滑了,沒有拿住。」
「你這個笨蛋!」雇佣兵隊長放松的哈哈大笑,「這下你只能生啃——」
話音未落,雷達猛的朝他沖了過去,掄起重重的羊腿,在雇佣兵隊長的胯部狠狠一擊。
「唔!」雇佣兵隊長捂著自己的襠部,痛苦的跪倒在雨水當中。
「你太不心了,」雷達丟掉羊腿,「怎麼能撞到羊腿上呢?」
看到自己的隊長被襲擊,周圍的幾個雇佣兵利劍出鞘一般的撲了過來,正要對雷達拳打腳踢,卻看到雷達身邊的三個身穿亞麻斗篷之人,雙手抱胸,攔在他們前面。
其中的一名雇佣兵不肯善罷甘休,嘴里罵罵咧咧,揮拳要打,卻被亞麻斗篷之人握住了拳頭,任憑他怎麼使勁,也拽不開。無奈之下,這些雇佣兵只能退後。
「你給我等著——」雇佣兵隊長惡狠狠的盯著雷達,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沖突戛然而止。
這讓雷達很不滿意,畢竟,他為此付出了一條羊腿的代價。雇佣兵隊長會不會吃掉他,他不敢肯定,但他今天肯定是吃不上烤羊腿了。最主要的是,他逃不掉。
不殺雨冷眼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陰沉的道︰「你倒是不怕死啊。」
「哼,」雷達把雙手抱著胸前,「有種的話,你們就殺了我!」有種的時候,他特意朝雇佣兵隊長白了一眼,「不過我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只能明某些身高馬大的人沒種——」
雇佣兵隊長猛的向前踏出一步,閃過擋在面前的亞麻斗篷,拎起雷達,作勢欲摔,他大聲沖雷達吼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話,」雷達雙腳懸空,但神情不屑的道,「我也寧願死的痛快點。這里全是雨水,整天濕漉漉的,就算我今天不死,將來也會得關節炎疼死的。」這話顯然是在詛咒跟在不殺雨身邊的這一隊人。
「放開他。」不殺雨命令道。
「哼,我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雇佣兵隊長拔出匕首,在雷達眼前晃了晃,「我得給我們的可愛留點紀念。」
這一舉動是雷達萬萬沒有想到的。這下子他可徹底嚇壞了,他雙腿拼命的踢打著,大叫著,「放開我,救命啊,不殺雨!救命——」
「夠了,」不殺雨皺著眉頭,對雇佣兵們告誡道︰「放開他吧。有敵人正在向我們這里靠近,你們應該做好戰斗準備。」他可不想在敵人面前自亂陣腳。
「那我也不能這麼算了!」雇佣兵隊長將手中的匕首朝雷達的臉上刺去。
「救命啊!」雷達大聲喊道。
突然,雇佣兵隊長的垂了下去,他驚駭的看到匕首上沾滿了雨水,那雨水的重量讓他根本無法舉起武器。而另一只抓住雷達的手,也好像提著千斤重物一般,他咬了咬牙,只能松手將雷達丟了下來。
「你、你究竟用了什麼法術?」雇佣兵隊長對不殺雨怒目而視。
「法術?」一貫陰沉的不殺雨听到這兩個字眼的時候差點笑出聲來。「所謂的法術,就是你還不曾了解的科學。水的力量有多大,根本就不是你能理解的。」
雷達驚魂未定的從泥水里掙扎了起來,穩了穩心神兒,試圖喚起內心對雇佣兵隊長的種種不屑,種種憤怒,但他只是張大了嘴巴,眼楮里流露著無法掩飾的驚恐。
雇佣兵們是不敢傷害他的性命的,但卻可以傷害他的身體。這一點,是他沒有考慮到的。他不是勇士,也沒必要做勇士,當面對威脅的時候,他只想著保護自己。
不殺雨還在看著他,顯然在等待他些什麼。見雷達沉默不語,便把身子湊了過來。「玩累了嗎?」他朝雷達問道︰「玩累了就該好好想想魂器的位置。等你為我找到第一個魂器的時候,你就知道曾經浪費的時間,是多麼的不必要。」
「我現在不想談這個!」雷達道。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就像是剛從大海里撈上來的溺水者一樣。
「那我們該談什麼?」不殺雨一如既往的陰沉,「談談該怎麼處置你?」
「為什麼不呢?」雷達反問道。他覺得不殺雨雖然陰險,但還不至于像雇佣兵那樣在他身上畫刀子。「還有,」他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擦了擦鼻子,道︰「把這該死的雨停了!總是下啊下啊下的,弄得我心煩意亂的。」
不殺雨只是笑了笑。雨水是他的哨兵,是他的感官,只要有任何異常,他都能通過雨水感覺的到。何況,現在正有一個危險的敵人在逐步向他們靠近,他不可能把雨停掉的,那樣就意味著他解除了防備。所以,面對雷達的這個要求,不殺雨唯一的回答就是臉上殘留的淡淡的笑意。
「只停一會兒,」雷達的語氣轉為央求,「讓我吃一頓正正經經的熱飯,我就能集中精力幫你找到第一個魂器。」
如果換做是甜美,不殺雨肯定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她,如果是甜美,哪怕她想喝他的血,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割開身體。但現在求他的不過是一個矮、狡詐的土地族人,怎麼能跟甜美相?!一想到甜美,不殺雨的心又不由自主的疼痛了起來。
「不,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不殺雨的語氣極度的不友善。
「哈!」雷達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既然你不答應我,那麼我就絕食、靜坐!你們就算殺了我,也別想讓我帶你們去找魂器!」經過幾天的接觸,他已經明白不殺雨是不會殺他的,因為他有利用價值。但一旦失去了這些利用價值,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殺雨輕輕嘆了口氣,不緊不慢的道︰「無所謂。既然你不想合作,那我們也無法勉強。」
「什麼?」雷達猛的一愣,「難道你準備放我走?」
「放你走?不。」不殺雨搖了搖頭,「我的超能力你應該知道,我能任意控制水流的力度、大、形狀。我本可以將水流探進你的大腦之中,然後跟我們準備的一種讀腦儀器相結合,那樣的話,不用你,我們也能從你的大腦中提取需要的東西。」
「這、這不可能!」雷達膝蓋一軟,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截——其實沒什麼區別。
「你害記得醫生吧?」不殺雨陰柔的道︰「醫生的[恢復之源]也是這七件魂器之一,為了找到它的線索,我就用了剛才所的辦法,拷問了醫生的尸體。」
「你、你——」雷達開始哆嗦起來。
「結果很成功,我們已經知道了那件魂器在誰手上了。」不殺雨不動聲色的道︰「過程很簡單,也很愉快。至少跟咱們現在相,是很愉快的。」他看了看雷達的表情,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你看,我把你當做是老朋友,不想讓你遭遇不幸。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合作的話,我也不勉強你——等你死後,你的尸體會喜歡跟我合作的。」
完,兩道水流爬上了雷達的臉頰,沖著鼻孔而去。
「不、不——」雷達驚恐的用手阻擋著,但水流的力度遠不是他能夠擋得住的。它們就像兩條蜿蜒有力的大蛇,直奔雷達的鼻翼。
「住手!我合作!我合作!」雷達驚恐的喊道。
「早就應該這樣了。」不殺雨笑了笑,水流立刻化成水珠,從雷達扭曲的臉上紛紛滾落而下。
實際上,不殺雨只是在嚇唬雷達,他並沒有把握能從雷達的尸體上拷問出有價值的信息。拷問醫生,是他逼不得已才做的事情,他非常不喜歡。但是為了甜美,他什麼都願意去做。與甜美的愛相,任何事情都微不足道。
雷達擦干了臉上的雨水,掙扎的站起身來,「走吧,我感覺那件魂器離這里不遠了。」他的希望破滅了,現在只想越快結束這場噩夢越好。
「等等。」不殺雨眉毛一動,轉身對身後的三個披著亞麻斗篷的人道︰「看好雷達。」
「怎麼回事?我已經答應合作了啊!」雷達嚷道。
「別話,」不殺雨道︰「我們的客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