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憂心忡忡的看著夢瑤,她說過,她看見到了羅彩衣最後的結局,沒想到,她所看見的,真的實現了。
一種涼意自背脊不斷攀爬,勁後一涼,一種不好的預感緊握住了他的心髒。
「陸少白,你覺得殺了炎杉,彩衣就會醒過來嘛?」
陸少白緊抿著唇,「死的是我表妹,是我親人,你又怎會懂這種感受!」
他的話令夢瑤的心一顫,手緊握成拳,「如果我說,我能讓彩衣活過來呢!」
她的話鏗鏘有力,一字一句全都入了眾人的耳,听得眾人都是一怔,炎杉失神的雙眸也因為她的話而恢復了一絲光亮。
「你能讓彩衣復活?」
夢瑤看著彩衣的尸身,點了點頭,「但是付出的代價也很慘烈,需要以命換命!」
她看向陸少白,「一命換一命,你可願意用你的命,換取你親人的命嘛?」
「用我的,我來換!」
炎杉激動的抓住夢瑤的衣角,那雙貓眼滿含期待,夢瑤看著陸少白,「你看,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愛人的命,如果這都不算是愛,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愛?!」
陸少白呆呆的看著她,先前的暴戾因為炎杉的舉動而全部消散,夢瑤讓炎杉抱起羅彩衣向宅內走去。
君臨靜靜的跟在她身後,神情不定,煜邪看了陸少白一眼,也緊跟上去。白焰在他身邊停頓了片刻,「妖也是有真情的!」
陸少白站在原地,手一松,斬妖劍便掉落在地。他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他剛才對夢瑤說了什麼?他怎麼可以說出這麼過分的話?
夜漸深,七星開始發生了轉變,但陸少白卻沒有察覺,他呆呆的坐在草坪上,直到夢瑤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恍然如夢般驚醒。
「夢瑤……」
他站起身,身形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夢瑤看著他,沒有出手去扶,「彩衣已經醒了,你可以去看她了。」
「夢瑤……」
他開口想要解釋什麼,夢瑤卻是轉身離去,陸少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突然痛了起來。他說過會保護她的,但是昨晚,他卻用言語傷害了她,那冰冷的字眼,刺在心頭,該是多疼啊!
屋內,炎杉蒼白著臉,羅彩衣心疼的撫著他的臉。
「表哥……」
陸少白見炎杉的臉色十分難看,而他身後本該有九條貓尾,現在卻只剩下了一條,他立刻就明白了什麼,一臉愧疚。
「……我,你們好好休息吧!」
有千言萬語,一下子就哽在了咽喉,不知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緩解幾人之間的尷尬。
夢瑤回到房間,眼前一花,身子就軟了下來。然,就在她倒地的那一刻起,一雙大手將她撈起,護在懷中。
「還是被入侵了……」
一聲嘆氣在耳邊響起,君臨冰冷的手指點向她的額心,那詭異的圖騰立刻就浮現出來。他往那圖騰注入一道光束,那圖騰泛出黑色霧氣,似乎想要抵御他的壓制。
但它才剛形成不久,怎能敵得過君臨的強勢?
漸漸的,它的顏色慢慢變淡,直至消失在額心。但是君臨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壓制,誰也不知道這魔魅的力量何時還會再復蘇。
他將夢瑤放置在床鋪上,解開她的衣服,不出他所料,她的心口出現一條詭異的軌跡,但立刻就消失不見。
重新闔上她的衣服,君臨離開房間,天空黑沉沉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壓下來。
尖叫聲不絕于耳,夢瑤順著尖叫的聲音慢慢走去,眼前熟悉的地方令她胃部一沉,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
「歐陽府」三個字躍入眼簾,象征著喜慶的紅色綢緞高掛在匾額上,但慘叫聲不斷自府內傳來,火光沖天。
她快速的沖了進去,只見歐陽家的奴僕,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尸體。如同小山似地堆積在四處,那些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炙熱的熱氣之中,哀號聲不絕于耳,不斷刺激著夢瑤的耳膜。
「歐陽銘呢?」
她想抓住一個逃跑的家丁,但那家丁卻從她的手中穿行而去,她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手心,這是什麼?
夢瑤看見有無數黑色的東西從地底下冒了出來,詭譎的出現,然後迅速的截獲住逃跑的家丁,那些被捉住的人面露痛苦之色,血液如同蟲子從七孔流出,蜿蜒而下。隨即,當血液全部流光之後,那詭譎的黑色異形形成人形。
但是他們並沒有因為幻出的人形而停止殺戮,那些血液反而激發出他們更深一層對殺戮的渴望,她發了瘋似地奔跑。
那個溫柔的人,對她溫和的笑,對她說,「給我個機會吧!」的人……
火焰之中,一抹瘦長的身影站立在前廳,她松了一口氣,「歐陽!」
那人听見了呼喚,緩緩的轉過頭,他的瞳眸茫然、空洞,似乎被人挖去了思想。
「夢瑤……」
他的嘴唇蠕動,因為她的出現,他的眼神緩緩亮了起來,但隨即,他驚恐的後退。他搖著頭,看著她,身子不斷後退。
「歐陽,歐陽你怎麼了?」
「你不要過來,你走,快走!不要再回來了……」
他揮舞著手,拒絕她的靠近,他的眼中閃爍著痛苦的神色,雙手捂著臉。
「為什麼?」
夢瑤沒有發現,他們倆身處之地,沒有異形攻過來,他們似乎處于兩個世界,一個充滿了殺戮,一個平靜中充滿了詭譎。
「啊……」
他狂亂的大喊一聲,沖出了前廳,夢瑤急忙跟出去,卻再見到眼前的一幕時,止住了腳步,不可置信的捂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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