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丁力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他看到方靜文在對他下手,但他不急,他在電話里沖驚慌失措的王長發說,你慌什麼,戲才開場,誰能演到最後,還說不定哩。王長發說趙子滿查得很細,一個村也不放過。丁力笑笑,讓他查吧,就怕他到時收不了場。王長發還不放心,說要不你想個辦法把周天翔弄走吧,這老不死的就跟狗一樣,鼻子尖得很。丁力笑笑說,一條老狗你也怕呀?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連打狗都不會?笑完後他忽然又問,李悅蘭怎麼不給我來電話?王長發壓低聲音說,她現在神神秘秘的,跟我都裝,這女人不可靠,縣長你要小心。
不就一個女人嗎?!丁力惡惡地罵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打完這個電話,縣長丁力的心情突然沉重起來,他並不是怕方靜文查,他有他的難言之隱呀。
工作組一下鄉,縣上的風聲就變了,種種關于丁力的謠言一下響了起來。丁力走在縣城里,前來搭話的人明顯少了,以往那種前呼後擁的場面再也見不著了,連丁力自己都困惑,人們就這麼經不起考驗?
李悅蘭一走,他的日子一下寂寞了許多。晚上沒有酒喝,縣城又不能跳舞,丁力只能陪著老婆。陪了幾天他便氣憤,憑什麼他要受這份窩囊氣?
丁力本來跟方靜文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方靜文在市委的時候,他還請這個女人吃過幾次飯,他覺得方靜文這種女人,壓根就不是搞政治的料,充其量只能做個小配角。沒想她搖身一變成了一把手,丁力便有些不平衡,時不時地就會流露出點什麼。一次開科干大會,丁力主持會議,他因為心里惦著其他事,安排完工作便宣布散會,把台上坐的方靜文給忘了,沒讓她講上話。這事在干部中傳來傳去,傳成了另一種味道。他想方靜文正是因為這個,才跟他結了仇。他想這女人多小氣呀,不就一次話嗎,值得嗎?
現在方靜文拿趙子滿對付他,想讓他們兩個冤家窩里斗,她坐著看熱鬧。她也想得太簡單了,我丁力還沒傻到趙子滿那個份兒上。
李愛工一連給方靜文打了幾天電話,方靜文都沒接。其實紅星酒廠就在蒼浪縣城,李愛工如果直接撞進來,方靜文也拿他沒辦法。雖是市屬企業,但在蒼浪的地盤上,很多事就得由蒼浪縣協調。李愛工正是在一次次的協調中,讓方靜文愛上他的。不過他也付出了代價。比如蒼浪搞縣城改造,資金缺口大,工程從歐陽手上開始建,幾年了還完不了工。方靜文一來就找他,說能不能贊助一下。李愛工完全可以拒絕,但他沒有,他非常爽快地答應了,說權當給你送個見面禮吧。縣城的馬路一靚,方靜文的臉也靚了許多。她拿李愛工的錢給蒼浪獻了一份見面禮。緊跟著老年活動中心要搬遷,這事本該丁力出面,可老干部們圍住方靜文,說你是新來的縣委書記,我們不罵你,我們求你,你給我們建個門球場吧。縣里當然沒錢,方靜文又找李愛工,說只要5萬。李愛工一大方,贊助了10萬。老干部們樂得屁顛屁顛的,到處替方靜文說好話。一次李愛工開玩笑說,我這是拿酒廠的錢給你做廣告呀。方靜文笑著說,你幫我也是應該的呀,我又不讓你白幫。當時李愛工把這話誤解了,還以為方靜文在暗示他,他還真就主動了幾次。
李愛工從市委來到酒廠,起初確也有厭倦官場的成分,但更多的卻是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