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店不僅開著,生意還出奇的好,店內的氛圍和街道上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城市人,大多是漂泊的魂,一到春節,便回到老家,那里才是他們靈魂的根,留下偌大的城市在寒風中孤零。要過很多年,這些漂泊魂兒的後代長大成人,他們才沒有「根的情節」,他們才是城市真正的主人,春節中的城市才能真正的熱鬧。
但今天,起碼還有很多人,像我一樣,漂泊在外吃著餛飩。
透過餛飩冒起的熱氣,我看著蘇靜,道︰「過年了,開心嗎?」她頭也沒抬,勉強一笑︰「標準答案︰沒意思。」
上次的擁抱雖是玩笑,但自此我們之間多了份尷尬,看著她無精打采的樣子,我笑道︰「沒想到蘇總是你叔叔,怎麼不早說?」
她終于抬起頭,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嗔道︰「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偏你不知道,說說說,你讓我怎麼說,難道要敲鑼打鼓的告訴你蘇明是我叔叔?孟非,你什麼時候能學會關心別人?難怪小瑤不要你,你太大男子主義了。」
聞言,我好像受了極大的刺激,心中既怒且恨,但沒有發作出來,只是冷冷的道︰「蘇小姐,我孟非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不需要別人操心。替我謝謝蘇總,晚餐很好,先走了,拜拜。」說著站起身,看著愕然的她,加了一句︰「以後你我之間,還是不要提不相干的人和事。」說完後,不管她的呼叫,自行離去。
離開之後,我像一只受傷的小鹿,漫無目的的走著。寒風呼嘯,天上居然開始飄起小雨,還夾雜著雪花,但我無所謂,就算下鐵也無所謂。
不生蘇靜的氣,她說了事實而已,只是心里極度不舒服,高一腳低一腳的越走越快。臉上很多水,分不清是汗還是雨,抑或還有淚?踉踉蹌蹌的跑到小區,踉踉蹌蹌的上樓,蘇靜赫然在門前。她雙手抱胸,哆嗦著,見到我,臉上閃過喜色,看清我的樣子,眼中閃過憐惜的神情,默不作聲的搶過鑰匙開了門,把我拽了進去。
找了毛巾擦干我的頭發,面帶嗔色的把我推進房間換衣服,然後她利索的燒了開水。換好衣服,我不敢出去,在門內徘徊,她在外面喊道︰「干什麼呢,換個衣服換這麼久。」
無奈,硬著頭皮在她對面坐下,憤怒的情緒已經過去,看她忙前忙後,心里過意不去,吶吶道︰「對不起啊,剛才不該沖你發火。」她小嘴一撅,白了我一眼,眼眶一紅,咬了咬嘴唇,接著深吸一口氣,幽幽道︰「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
沉默片刻,她又接著說︰「你知道我昨天跟誰在一起?」我搖搖頭,不解的望著她。
「鐘柯怡。」她的嘴里冒出一個名字。
她們在一起,喝了一下午的茶,我想肯定聊了很多,而且大多是關于我的。但我沒問,她想說就說,不想說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