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廚房里,月姨和青薇叮叮當當地忙個不停。
懷昊剛回到屋里,就听到廚房里傳出的談笑聲,但是沒听清楚她們究竟在談論些什麼。不想理她們,于是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屋里瞬間就暗了下來。
房間里光線很暗,前後窗戶窗簾都被拉上了,外面的陽光射不進來,所以房間里顯得很昏暗。他的房間擺設得很簡單,朝陽的窗戶兩邊放置著兩盆綠色植物,靠近窗戶的地方放著一張大大的床,床右邊緊挨著床頭是一個米黃色的木質床頭櫃,上面放著一盞台燈,還有幾本書。床的對面是兩個並列的棕紅色衣櫃。然後空著房間的中間一大塊地方,沒有任何布置。背陽的窗戶前,放置著他的書桌,書桌上面放著很多本的書籍,還有水杯,一張曾經的全家福,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筆記本之類的文具。書桌的右邊是一個灰白色的書架,上面整整齊齊地摞滿了書籍。面前距離自己一米左右的大窗戶,拉上了窗簾。
來到書桌前,他翻開一本書,書里面夾著一張父親給他的照片,是一個女孩的,微笑著,很單純可愛的樣子。但他討厭她,從前天他的父親給了他這張照片並且告訴他這是他馬上要來的妹妹時,他就討厭這個女孩,父親告訴他,妹妹叫翾羽,他便討厭這個叫翾羽的女孩。
客廳里的電話響了。
月姨接的電話。
打電話來的是懷昊的父親則行,他打電話來是告訴月姨今天中午他回不來了,公司有事,代他向翾羽道歉。並且告訴月姨他已經委托煜辰叫他去車站接翾羽。月姨點頭稱自己听明白了。末了則行沉默了一下,然後對月姨說要她勸勸懷昊,對馬上要來的翾羽客氣一點。月姨也點頭應了。
月姨放下電話,又走進了廚房。
半個小時之後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孩來了他們家。
他叫煜辰,是和懷昊同歲而且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跟沈青薇和月姨打過招呼,他就去懷昊房間了。
門被推開,因為房間里一直很暗的緣故,突然射進的光線刺痛了懷昊的眼楮,他不由得眯起了眼楮。
煜辰進來後,背手關上門,房間里又恢復了昏暗。
煜辰靠在門上環視他的黑洞洞的房間,對他說︰「你在冬眠嗎?我看你最好打個地洞住進去好了。」他先去拉開了床那邊的窗簾,接著走到懷昊書桌這里把書桌對面的窗簾也給拉開了。房間里瞬間變得亮堂堂的,上午的陽光自由地透過大大的窗戶灑進房間里來。
懷昊沒有答他的話,將手里的書翻過去一頁。
「哎,你的小妹妹要來了。」煜辰來到他身邊,對他說。
懷昊沒有理會他。
「你是不是非常不歡迎人家?」
「誰說的?我非常歡迎啊。」
煜辰注意到了懷昊書桌上的那張照片,不由自主地拿起來端看。
「這就是你妹妹啊?」
「她叫任翾羽。」
「她很快就要改姓齊了。看她挺可愛的呀!」
「她愛姓什麼姓什麼。你什麼時候也那麼以貌取人啊?看著照片就知道她可愛?」
「……你……」煜辰知道懷昊這幾天特別不好惹,他懶得跟他做無理取鬧的爭論。他放下照片說︰「你爸說讓我去接這個……翾羽。」
他側頭看看牆上的鐘表,十點半了。
「那怎麼還不去?待會兒她迷路被壞人拐走了怎麼辦?」懷昊繼續看書。
煜辰微微仰起頭呼出了口氣,搖搖頭說︰「我要去接她了。」
煜辰拍拍他的肩膀,直起身出去了。
月姨忙完了廚房里的活兒,就來懷昊房間找他。
「懷昊。」月姨輕輕地推開門,叫他一聲。然後輕輕地關上門,向他走過來。
「姨?有事嗎?」懷昊看到她進來,放下了手中的書,看著她走過來。
月姨走到他旁邊,輕手拉過另一把空著的椅子。坐下來面對著懷昊。
「我想跟你說點事兒,剛剛你父親打電話來也囑咐過了。」半響沉默之後,月姨才緩緩開口。
「什麼事?」懷昊微笑地問她。
其實他猜到了父親會讓月姨跟自己說些什麼,無非是讓他對要來的「妹妹」禮貌點。自從青薇搬到自己家來以後,他就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這讓月姨和自己的父親都沒有任何辦法,月姨主動找過他談話好多次,雖然從小就很听月姨的話,但是關于青薇這個未來母親的事情,他卻沒有听。而關于這,其實懷昊並不是一開始就對青薇有偏見的,而是事出有因。通過幾次與青薇的相處,他覺得青薇根本就不喜歡他,但是如果父親在場的話就又是另一種言行姿態。反正他覺得青薇是一個虛偽的人。
月姨對他說︰「懷昊,至于什麼事情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青薇阿姨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妹妹翾羽,一會兒時候就要來這個家了。從今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懂嗎?」
「姨,我知道。你都說過我那麼多次了。她來就來吧,我又沒說不讓她來。」懷昊不以為然。
「你看你,一提她們你就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過你那麼多次你听過幾次話啊?叫你不要跟青薇阿姨作對了你做到沒有?她現在是你父親的未婚妻了,再過些日子他們就要結婚了,青薇阿姨就是你的母親……」
「她不是!……」懷昊忍住沒有用太過高的語調,然後咽了口氣,說︰「我媽已經死了。她以後嫁給我爸也好,我不反對。但是她不能取代我媽的位置,至于她的女兒,來也好不來也好,都和我沒關系。我不想因為她們的到來就影響到我的生活。」
「懷昊,你怎麼這麼說話呢?你這些天對青薇阿姨的冷言冷語,你知道讓你父親多難做嗎?你要為他想想啊?況且,他這其實多是為了你啊!他想重新給你一個家。你長大了,要懂事的。」
「他不是為了我,他就是為了他自己。他就想成全了他自己的個人生活,還總想讓我覺得他很偉大,都是為我付出似的。我不需要這樣兩個陌生人來我家做我的親人。」
「懷昊。你為什麼老是按自己的想法任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爸爸可真的為你考慮了很多。」
「那是他的借口,他別把自己的需要美化成為我的需要,好像他自己多麼偉大。」懷昊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竟然把自己父親說成這樣,他明明知道父親很愛他。
「懷昊!怎麼這麼說?!」月姨听他這樣說,听不下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現在我心里難受……」說著說著懷昊眼楮酸酸的。
「好了,姨知道你心里這幾年來一直不好受。可是你也不要光想著自己舒服就行,也要多顧及一邊人的感受,好不好?沒要求立刻接受她們,你爸爸不是說了這是在給你們機會互相適應嗎?」
懷昊倒吸口氣,沒有說話。
「噩夢該到頭了。為什麼不讓你們的生活重新有個開始呢?這幾年你和父親受的苦還少嗎?」
「別跟我說這些。」
「好了。你爸爸說今天中午不回來了。家里就你一個男子漢了,要給妹妹留一個好印象啊。」月姨微笑著用手撫模兩下他的頭。說︰「來,飯快做好了,我們先出去吧。」
月姨站起身來,推起懷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