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羽回到房間里,把書包放在一邊,趴到床上就哭了起來。她原以為母親不過是瞎編了她們的過去,可是現在竟然被她知道了,母親在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在北方和別的人在一起了,甚至在明明知道她自己的丈夫已罹患重病的情況下,還與別的男人訂了婚?母親怎麼能夠這樣?她在父親臨死的時候,又背叛了他。
她哭了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一聲接一聲地喘著氣。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出懷昊家大門的時候還是個明亮的黃昏,等到了自己家門,天光已經暗了。
打開門,打開燈,屋里依舊空空蕩蕩。
現在這所房子里,他感到似乎有了一種很特別的味道,被棄置了很久,無人居住的空房子的味道。
接下來的幾天天氣一直陰晴不定,一直延續到了周末。
星期五的下午,天就逐漸放晴了。
次日星期六,則行、青薇和懷昊一大早就一同去拜訪距離他們居住的地方幾十公里外的一位則行的朋友。
原本要翾羽一同前去的,翾羽當時下意識地以作業太多為由拒絕了。
上午完成作業,下午和月姨一起整理清潔房間。月姨清理客廳的時候,翾羽端著半盆清水拿著抹布進了懷昊的房間。
放下水盆的第一件事,她便把懷昊房間前後窗的窗簾拉開了,午後的陽光瞬間照進了屋子里,明亮暖意。
先不管明天會發生些什麼事,現在只想把手頭能做好的用心做好它。這是翾羽這幾天一直告誡自己的。
在懷昊的房間走了一圈,並沒有太髒亂的地方,簡單整理一下就可以。她先把書架上有些擺放不齊的書重新歸列,整理的時候看到自己買給懷昊的那幾本書被扔放在書架最底下的一個角落里。她料想他應該連看都沒看一眼,就隨手扔在了這里。她蹲,拿起那幾本書,也不敢把它們擺在書架上顯眼的位置,最後只是把它們重新摞好,然後放回原來的角落。接著把書架邊整理邊擦了一遍。
書桌上面的東西較多,成堆的書籍,一個日記本,水杯,最引她注意的卻是一個黑色木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懷昊和則行,還有一個她從沒見過的美麗優雅又面相隨和的中年女人,她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懷昊的親生母親。照片上面的三個人幸福無比,也是翾羽到這里以來第一次看到懷昊這樣虔心快樂的笑容。照片上的懷昊比起現在的他,明顯的孩子氣和天真。不像現在的他,冷漠而且不快樂。
翾羽突然哭了,眼淚無聲地一滴滴地滑下臉頰。其實都那麼深刻地幸福過,可是為什麼不能幸福到永久?
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搬移到了一把椅子上面,然後翾羽擦起了書桌。擦干淨桌面後她蹲去涮洗抹布,可是當她起身的時候,腦袋突然暈了一下,身子差點跌倒,還好她一把扶住了身邊放著懷昊的東西的那把椅子,但她過于突然的力量,使椅子猛然歪向一邊,手忙腳亂扶住椅子的同時,撞翻了盆里的水。結果,水杯,三本書,還有那個相框,都掉了下去,相框裱面的玻璃被地板撞得四分五裂,失去了保護的照片被疾潑出來的污水覆沒,幾本書也瞬間被水淋濕,水杯滾到了牆角。
翾羽被這一番「動蕩」嚇得愣住了,幾秒鐘後,她才急急忙忙蹲下去撿掉落的東西。照片已經從相框里面月兌落,完全被污水籠沒,她首先把照片撿了起來,撿起來後上面已經污漬斑斑,她馬上用手拂去上面的水跡,發現弄不干淨,又立刻把照片往自己衣服上抹擦,將上面的水漬擦干以後,她慶幸照片沒有被髒水洇透。可是那幾本書已經沒法弄干淨了,污水已經洇濕了多頁。
月姨在外面听見房間里的響動,放下手里的活兒走了進來。她看到這有些狼狽不堪的場面,也趕緊幫著收拾起來。她們把掉下的東西撿起來後,月姨去外面拿來了笤帚和拖把,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污漬清干淨了。然後她們把那濕糟的幾本書放到了窗台上晾干。
把翾羽弄亂的一切清整好,月姨囑咐她,懷昊回來後,問這是誰弄的,不要承認是自己,就說是她給弄亂的就行。翾羽明白月姨的用心,她也知道如果是月姨弄的,懷昊不會責怪,但是如果是自己,懷昊不會輕易原諒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