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昊大聲的吼叫,外廳的則行三個人都听見了,他們都急忙聞聲進了懷昊的房間來。
來到他們面前,則行看到地上散落的幾本書,還有在一邊啜泣的翾羽,他對著懷昊厲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月姨和青薇走到翾羽身邊,輕聲詢問和安慰她。
懷昊倔強地看著自己面前厲聲厲色的父親。
「我問你呢!這是怎麼了?」則行看著懷昊倔強又氣憤的眼神再次問他。
「你問你女兒齊翾羽才對!你該替我問問她為什麼沒經過我允許就進我房間,你問問她為什麼要把我的書都泡到污水里去,你問問她為什麼還要偏偏把我悉心珍藏的以前的全家福給摔碎?」懷昊眼看著父親對自己這樣嚴厲地訊問,心里也覺得委屈。
「……我只想打掃……房間,……不是故意弄成這樣的……」翾羽抽泣著低聲對大家解釋。
月姨就知道他們肯定是為這件事吵起來的,插嘴幫翾羽解釋說︰「懷昊,翾羽可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听見響動進來的時候,看到她因為你的東西掉進潑出的水里,她都快急哭了。整個下午她一直跟我說怕因為這事你再討厭起她來。你怎麼就一點兒當哥哥的氣度都沒有呢?」
「是啊懷昊,你再怎麼說也該讓著妹妹才對,就算她真做錯了什麼,你也不用對她這樣啊!」青薇說道。
「懷昊,你最近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你現在立刻跟妹妹道歉!」則行這段時間一直對懷昊的所言所行寬容再寬容,這次懷昊的所為真的讓他忍無可忍。
「錯的是她,我憑什麼跟她道歉?」見他們三個都幫著翾羽,他感到自己被排斥了。
「叔叔,你們別這樣……犯錯的是我,別怪他了……」
「你少在那兒裝好人!現在他們都站在你那邊,你很得意吧?」懷昊憤憤難平地對翾羽叫道。
「你夠了!你要看著這個家的人都不順眼,你可以離開這個家!沒人攔你!」則行重重地把這話說出口,全然不理懷昊的感受。
懷昊因為父親的這句話愣住了,三年來,父親從來都是萬般遷就自己,從來沒有責怪過自己,而現在,父親竟然因為一個剛到這個家里來不過幾天的外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絕望而殘忍的話。懷昊終于不再頂撞父親了,他低下頭去。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
則行和懷昊吵完,突然覺得很累,見懷昊低下頭去不說話了,他轉身離開了房間。他出去後,青薇和月姨扶著翾羽也默默出去了。翾羽幾度回頭看懷昊,他一直低著頭。翾羽知道,剛剛懷昊的父親的話,真的太重了。
他們都出去後,懷昊許久才抬起頭來,臉上滑下兩行熱淚。
如果他的身體完整健康,他一定在父親說出這話的當時就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這個家門。可是父親是在明知他是如此現況,還說出那麼字字如鈍的話,他的自尊在這三年來第一次被父親傷害。
三年前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父親還要他,而現在,父親是放棄了自己嗎?不要自己了嗎?
重新拿起桌上的全家福,他無語淚流。
則行從懷昊房間出去後去了樓上自己的書房,將房門反鎖了起來。
他坐下來,緊鎖著眉頭閉上了眼楮,然後用雙手反復揉自己的太陽穴。一陣焦灼之後,他安靜了下來。
在說出那離開房間時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十分清楚這樣的話對于敏感的懷昊來說具有怎麼樣的傷害力量。他愛懷昊,比任何一個人都愛,他怎麼忍心傷害他一絲一毫?他更知道懷昊需要他的愛,需要他的關護。他後悔自己說了那話。可是看到那樣無理取鬧的懷昊,他也生氣。
他們的生活,無論怎樣,也正常不起來了嗎?他的決定,真的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