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2）
煙翠是今天正好回家送自己月例的時候，偶然听到自己的弟弟說漏嘴的——不然，她老娘也不會訕訕地含糊幾句，打發煙翠趕緊回來服侍繡娘。
安撫好了煙翠，繡娘叫了蓮雨去探听，煙翠講的，有一些含糊，繡娘便吩咐蓮雨︰「……悄悄看看到底是怎麼著。」
蓮雨應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和繡娘進了內屋說話。
「……說是姑爺那日和大少爺來家里的時候，三小姐正在喂魚，一個失足落了下去，偏偏身邊都是些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其他人都在忙……姑爺听到了三小姐喊救命……」
蓮雨穿著一件蔥綠色繡花鳥的潞綢小襖，和繡娘圍坐在如意紋的羅漢床上，一邊幫著繡娘分線，一邊忿然說著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所以為著三小姐的名聲，便先給三小姐和姑爺議婚了。」
前日發生在楚宅的事情，仿佛對生活在蜀錦院的繡娘母女沒有任何的關系，即使原本事情的主角之一——杜世安，是繡娘的未婚夫。
可是，所有人都遺忘了，這件事情應該告知一下當事人，便已經徑自為茹娘和杜世安交換了庚貼，請人合了八字，然後議了下月初七下小定。
僅僅兩天時間，就決定了平常大戶人家需要大約三年時間才能完成的議婚一事——可真是有效率，繡娘心里哂笑一聲。
事情已經發生兩天了，自己才斷斷續續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哂笑一聲，聯想起楊氏前幾天的話，繡娘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只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又能如何。
三年的時光，她也只不過是小心經營到能夠讓蓮雨听她的話去幫她探听一些事情罷了。
心頭的恨意一點一點浸潤到骨子里——為什麼，難道她一定要置她們母女于死地麼？
如今自己和杜世安的婚約因為茹娘而斷了，大夫人會為她配什麼樣的人還不是由她說了算——繡娘心里如波濤洶涌一般，恨得難以自已。
可是——卻無能為力，甚至連哭都不能，只能含笑以對。
看著繡娘平靜含笑猶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臉，蓮雨悶悶不樂道︰「小姐，難道就這樣算了？」
明明小姐比起自私自利的三小姐，強了不知多少倍。
繡娘笑睇了蓮雨一眼，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蓮雨一滯——慢慢低頭，默默為繡娘分線。
「啊！」繡娘痛呼一聲，甩開了手中的針，蓮雨忙幫著吮掉了血珠子，難過道︰「小姐，您……想哭就哭吧。」
繡娘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
心里卻有些沉甸甸的——雖然自己並不是對便宜未婚夫有多麼的喜愛，但是她現在真的真的不想再被拘禁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里，每天什麼都不能干，只能戰戰兢兢地活著，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表面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