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茹娘屋里清脆的老窯雨過天青色蓮花薄胎瓷瓶的碎裂聲繡娘並沒有听到。
如今她正指揮著和把書閣擦洗了一遍，點上淡淡的茉莉燻香，驅散茹娘身上濃重的香味，又讓蓮雨把茹娘坐過的墊子撤了賞了劉婆子，換上月白色繡了女敕黃色迎春花的坐墊。
等做完這些回了蜀錦院的時候，繡娘已經想好了說辭︰「……听三姐的口氣，似乎是大夫人覺得妹妹先嫁人有失體面，所以和杜家商議了之後，這段日子便一直幫著三姐尋問好親事呢。」
李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微微頷首道︰「正該如此。」又說起只見過幾次面的夏氏來︰「夏姨娘生的美麗，想必茹娘也是個美人兒，不知道那家有福氣的……」
煙紫听著李氏絮叨，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這兩般，怎比得上三小姐的心腸。
「正是呢。」繡娘笑著回應李氏，又指了正和蓮雲對著繡線顏色的蓮雨，道「……也是見過三姐臉色紅的像是天邊雲霞——怕是心里歡喜著吶。」
怎能不歡喜——繡娘心里默默恨著。
「這可真是一樁喜事誒，對方是哪家的哥兒？」李氏欣喜問著，不待繡娘回答，便自嘲著揮手︰「……長久不出去走動，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哥兒，便也不費這個心了……」
便有些怔忪。
「听說是杜家的親戚，只不知道是哪房的。」繡娘為李氏掖了掖被角，笑著打了個馬虎眼，以防下月茹娘嫁的時候偶然有人說漏了嘴，也有個圓謊的余地。
「那你們姐妹以後說不定還是妯娌了……」李氏就笑了，有些困倦的樣子，繡娘就退了出來。
回屋抬出自己已經繡了大半的五福捧壽桌屏——下月是楚江雄，她那不負責任的便宜老爹的生辰，不管人在不在，這禮都是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