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轉的女兒頭都暈了。」楚宅,柔娘看著父親楚江雄神色焦急地在地下走來走去不停轉圈,心里不屑,卻只是撅嘴嬌嗔。
楚江雄便呵呵一笑,心情還是很好的樣子,停止了轉圈坐在太師椅上,吩咐道︰「……去看看六小姐回來沒?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這麼慢。」
旁邊便有婆子應聲,隔一會回來,稟道︰「……尚未看到太子儀仗。」
楚江雄便「哦」了一聲,坐了沒盞茶工夫又站起身來開始在地下轉圈,然後再差人出去查探,卻依然只得到「尚未看到太子儀仗進城」的消息。
反反復復無十數次,終于有小廝經過通稟後走了進來︰「……老爺老爺,大喜,太子的儀仗已經進了南門。」
「哦?」楚江雄猛地停住亂轉的腳步,瞬時喜上眉梢,賞了小廝,又吩咐道︰「……若是有六小姐的消息,趕快報了回來,老爺我重重有賞。」
小廝應諾出去,隔一會便不停有人來報消息。
「……太子車隊里分出了三輛,已經問過確實是六小姐的車,現在剛到玉子橋。」
「……到閶易門了。」
「……漪汾街人有些多,且行且停的。」
「……」
柔娘看著有些生氣,卻只是抿了抿嘴笑著上前拉住了楚江雄︰「……爹爹,我去看看廚房有沒有準備好,六妹在外這麼多天,定然是很想念家里廚子做的飯菜了。」
「去吧去吧。」想著繡娘終于平安回來,楚江雄心情極是愉悅,笑著應聲。
柔娘剛出了正堂的院門,便看到一個小廝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柔娘便扶著珍珍的手站了,旁邊的丫鬟婆子見柔娘不動,便也圍在柔娘身邊。
更有善于揣摩的,便低聲呵斥︰「……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是在哪個管事手下當差的,少不得讓你回去重新學了規矩。」
小廝急忙停了腳步垂手站立,恭敬道︰「……是小的失儀,實在是事情緊急,剛剛管事來報說是七王爺送六小姐回來的,這該怎麼準備管事不敢做主,讓小的立即稟告老爺定奪呢。」
那出聲呵斥的婆子這下也不敢說什麼了,但還是擺足了架子︰「……即使是緊急事務,也要注意行止才是,這般毛躁想什麼樣子。還磨蹭什麼,趕緊去報了老爺啊。」
小廝飛快告罪進了正堂,柔娘卻嗔怒地跺了跺腳,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又模了模頭上的釵壞︰「……看我今日穿著可還得當?莫要失了楚家的體面。」
心里卻萬分後悔,今日想著繡娘回來和她也沒什麼關系,只是因為父親高興才去了正堂湊趣等著,以便讓父親多喜歡自己一些,所以只是簡單穿了一件丁香色繡了藤蔓紋穿枝米桂的束裙,上身更只是素面緞子做的立領象牙白夾襦,約略有些暗紋的折枝花,看著也沒什麼亮眼的地方,如今卻是想換衣服都來不及啦。
珍珍最是清楚柔娘心思,見柔娘著急卻也無法,現在無論是換衣服還是重新綰發都是來不及的,珍珍急中生智,忽然喊人去柔娘屋里取了一掛前日才送來的瓔珞給柔娘帶上。
果然,立時之間富麗堂皇的瓔珞便給穿著有些過素的柔娘增色不少,婆子奉承聲起,柔娘臉色便好了許多,滿意道︰「……鬼丫頭,平日真沒白疼你。」
「……還是珍珍姑娘有辦法,心思靈巧;而這般美麗的瓔珞,也只有我們小姐配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