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透過屋頂上的裂縫灑落在上官落華的身上,她身上的血跡早已干涸,在麻布做的衣服上留下一團一團的暗紫色。
她幽幽的轉醒,費力的睜開眼楮。
眼前的視線很模糊,她甩甩頭,努力睜大眼楮,卻看見一張髒兮兮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把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有尖叫出來。
「你……你是誰?」她的嗓音顫抖著,透露出她內心的惶恐不安。
髒臉牽動,露出一個痞痞的笑,「你搶了我的地盤,還問我是誰?」
上官落華不解地看了看四周,還是破廟啊,自己怎麼會搶他的地盤呢?
「我,我沒有。這是個破廟,怎麼會是你的地盤。」上官落華直視男子的眼楮,這是一雙跟他的髒臉截然相反的眼楮,炯炯有神,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只一眼,上官落華感覺自己仿佛被那雙眼楮吸了進去。
「我說丫頭,我這幾天可都住這,既然我比你早到,這就是我的地盤。」那髒臉的主人總算沒有再盯著上官落華的臉看,而是直起了身,上官落華這才得以坐起來。
「這廟這麼大,就算你住這,也佔不著這麼大的地方,就不能讓給別人點?」
那乞丐樣子的人腿一伸躺了下來。從小干淨的上官落華哪曾見過這麼髒的人?當即往後移了一點與他保持距離。
「你要睡別的地方沒有關系,只是你正巧佔了這廟里唯一吹不到風淋不到雨的地方,那我怎麼讓你?」那人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晃悠,滿嘴無賴的語氣。
上官落華听了又氣又急,道︰「我好歹也是個姑娘家,你就不能讓著我點?」
上官落華從前從來沒有這樣和別人爭執過,然而現在卻顧不得了,她現在無處可去,找個吹不到風淋不到雨的地方,對現在的她來說遠比保持良好的教養更重要。
那乞丐听了後停了晃動,轉過頭來笑她,「丫頭,我們倆都是個街頭流浪的乞丐,哪有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嘿,要是做姑娘就能吃飽穿暖,那我也願意做個姑娘啊。」唇一歪扯出一抹笑,牙齒卻是白的。
上官落華听了這話,更是急了。她雖不像公主那般金枝玉葉,可至少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幾時曾受過這種侮辱?當下急得眼眶兒都濕了。
「你……你才是乞丐呢!」
哪知那乞丐見了她這樣,竟是手忙腳亂了起來,先前的痞氣全不見了,急忙過來安慰,「丫頭,丫頭你別哭啊。我是乞丐,丫頭不是總行了吧,啊,別哭。」還將手伸了過來想幫她拭。
上官落華也只是一時被氣出了眼淚,哪有真哭,當下抹了眼淚,冷靜下來。
「這位大哥,是小妹失態了,小妹也是前幾日家里遭了難,一時還沒習慣才成了這樣,還望大哥見諒。」
那乞丐撓撓頭,笑道︰「哪能啊,丫頭高興就好,只是你說你家里遭了難,那是怎麼回事啊?」
上官落華自是不會告訴他實情,心里編了一套話,正準備說,肚子卻響了。
上官落華正難堪著,那乞丐卻滿不在乎地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塊饅頭塞她手上,「不急,先吃飽了再說。」
手里的饅頭缺了一半,還有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牙印,自然是那乞丐之前啃的。上官落華哪里吃過別人啃過的東西,只是兩天沒吃飯,真是餓得慘了,狠了狠心,挑了沒有牙印的那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說道︰「謝謝。」
「不用不用,丫頭不嫌棄我咬過就好了。」那乞丐擺了擺手笑道。
「大哥好心送我吃的,哪有嫌棄的道理?」上官落華急忙開口說道。
她現在落魄成這樣,還有人關心她,她應該感覺到高興。
那乞丐見上官落華著急的樣子,笑著說道︰「饅頭嘛,趁小二沒注意偷一個就好了,多容易啊,不值錢的。」
上官落華低了低頭,沒想到自己還要吃別人偷來的饅頭,才不至于被餓死,以前爹爹教過禮義廉恥,她都不知道把她丟到哪去了,她對不起爹爹……
見她眼框紅紅,那乞丐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丫頭你現在可以說了吧,家里出了什麼事變成這樣?」
上官落華自是知道,自己現在這身份是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與爹娘來這里做生意,誰知半路被強盜阻劫,爹娘都被強盜殺死,我在娘親的保護下勉強逃跑。」
「竟是出了這樣的事?嘖嘖,真是可憐。」乞丐搖搖頭嘆道。
然而上官落華想起被打掉的孩子,被斬首的爹娘和弟弟,悲從中來,兩行清淚竟不受控制地留了下來。
「哎,丫頭你別哭,我不提就是了。」乞丐見上官落華這回是真流下淚了,又慌了,急忙安慰道。
上官落華將那只剩下一半的饅頭又啃了大半,只剩下那最中間的地方。上官落華為難地看著饅頭,讓她吃,她實在不敢,若是不吃,不是明擺著嫌棄乞丐大哥麼?
那乞丐見上官落華猶豫不決的樣子,拿過她手上的半塊饅頭,放入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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