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教師節的來信敬愛的老師︰今天是九月十日，是你的節日。當你意氣風發地出現在教師們中間時，我為一眼找到我所敬愛的老師而高興。是的，雖然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卻深刻地體會著你是誰。你是一個強者，一個有追求的人，一個我崇拜的人。不要驚奇，不用回憶，不需猜測我是誰，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一笑一顰，都烙在我心中。我沒有走近過你，那是因為嘗試以後，我發現只能遠觀，「不可褻玩焉」。我不想讓一個平凡的學生耽誤了你的寶貴時間，擋住了你魅力的閃現。距離是一種美，曾經想不自覺地接近我敬佩的人，但是現在我釋然了，只有保持距離，才能看得全面，看得有意義。是的，你是好樣的，是值得我們同學們好好尊敬的好老師。老師，好好干！我們期待那鴻鵠盡展長空的美麗，我們更期望那美麗長久地綻放。像你這樣的好老師，一定會收到許多同學的祝福，而像我，卻在同樣祝願你快樂的同時，告訴你一個秘密。今年我進入高一，我也要為我的理想拼搏，我要以一個成功者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那樣，站在魅力四射的你的身邊，我就會坦坦然然。那時，我們一起努力，展示生命的驕傲。2.暑假給老師的信︰深深思念的一心老師︰你好！暑假過得愉快嗎？真想張開雙翅飛到你的身旁，為你擦去臉上的汗珠，為你吹起涼爽的友誼之風，看看你在干什麼，學學你安排課外時間的技巧。老師，知道嗎？現在是深夜12點23分，我從思念的夢中醒來，拿起了手中笨拙的筆。真的，老師，想起明天我可以上街了，暑假第一次上街，可以寄信了，我再也躺不住了。起來跟你——我遙遠的良師益友談談心，心中有幾分喜悅，幾分激動。暑假沒事的時候，從頭到尾，回憶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我情不自禁地要說一聲︰「認識你，真好!」上學期自從坐進你的課堂，我便深深地把你尊敬、佩服。現在想起你總是朝氣蓬勃地把陽光帶進教室，用知識的甘霖滋潤我們這些渴望長大的幼苗的情景；想起課堂上討論的情景，想起你的啟發和我們的歡笑……忍不住地把你想念！更主要是因為你獨特的提問方式，一句「哪一位？」既親切又充滿誘人的芳香，激發我思考，鼓勵我站起。漸漸地，我便由一個直搓手的害羞女孩，成了一個勇敢大方的好學生，是您給了我信心和智慧！花花永遠都不會忘記!說起「花花」，我很幸福。這是你對我的昵稱，是我永遠的甜蜜。第二學期，「快樂緣分」繼續用紅線把我們的心系在了一起，我很榮幸地當上了你的課代表，還記得我做你課代表時那每次收齊的作業嗎？全班六七十名同學，我都耐心地催促，每次不知要說多少遍，並且我坐第一排，總要站起來對大家說。我用數不清的微笑去讓你滿意，讓老師高興。那時候，我了解你的並不多，我也只了解你和你的課堂。我喜歡你的平常心，給人以溫馨、安謐的感覺；我喜歡你的唇，你那抿著的唇，給人以信心，勇氣和力量……我曾寫作文說︰「老師，我愛你！」，充滿對你的尊敬。當我真正進入你的家門，我看到了、知道了許多。你的孝敬，你的無私，你的寬厚……使我更深地讀懂了你。您教給了我自信，教給了我愛心。您的微笑使我懂得了寬容心，平常心的美。我還清楚地記得，剛開學的第一天，你用藥膏輕輕地抹在我臉上的凍瘡上。您可知道這一抹不僅治好了我的外傷，還醫好了我心靈的凍傷。我體會到了「遠在他鄉」的溫暖，是如此親切，像在家里一樣。我想哭，卻甜甜地笑了。我不再像第一學期那樣因為不適應環境而哭泣，還常常想家，想得半夜睡不好覺。老師，我第二學期的轉變，不正證明我在您的關懷愛護下長大了嗎？老師，如果你有時間了，給我寫信，好嗎？你要是忙了就算了，我們見面了再暢談。老師，您的話我記得最清，您的開導，一定會使我更加進步的。不管今後是什麼樣子，您都會永遠在我心中，是我今生最好的老師，永永遠遠的老師！記得您曾經說過︰只做一個送求知者登上進取征途的擺渡的船工。但我只求你做我永遠的知己，好嗎？老師，您願意做我永遠的朋友嗎？好了，現在快兩點了，就說到這兒吧，晚安！另附︰致師友遇見你的那一天從此難忘你的笑臉那一朵綻開的花一雙清澈的雙眼從此深情地印在我的心中理解你的那一次淚水打濕了我的臉頰雖然你不曾知道但我回憶起來卻無比香甜認識你在初春沐浴你的溫暖明亮我的雙眼滋潤我的心田啊，老師您永遠在我心中！3．給美花的回信親愛的美花︰你是一個非常勤奮、懂事的好學生，可我發現你有時獨自流淚，你為什麼愛哭？有什麼事說出來，不要壓抑自己。如果是為了學習著急，請你記著︰如果成功不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松成為成功者了嗎？如果為生活煩惱，也請你記著︰如果生活不苦，不是每個人都過上幸福生活了嗎？那誰還知道字典了有個「苦」字？想辦法解決你能解決的問題，不能的就把它放下不管，不要讓它成為心中的障礙。二．花花的故事1．漂泊的生活我不是山東人，老家在湖南。父親是個銀行職員，一個非常好面子的人，凡事總想佔上風，可我母親偏偏上面給他生的五個都是女孩。這很讓他頭疼，更讓他惱怒。他把大的留下，中間的都送人，小女兒寄養在妹妹家，于是我便從小在姑家長大。小學，初中都在山東上學，一直到初中畢業，媽媽給我生個小弟弟，我才開始回家。可因為從小不在家里，我和家人很生疏。母親還好，心疼我在外漂了這麼多年，父親倒不怎麼樣。考高中的時候，我堅持報考山東的高中，于是高中還是在山東上。2．我愛美不管在家還是出門在外，我都保持自己「童心不變」。我愛唱，愛說，愛笑，愛大自然里有情趣的珍品。比如早起的黎明，我會抬頭看一看天空中還在閃爍的星星，彎彎的月亮。我喜歡校園中的楊樹，喜歡它高大、健美的姿態，喜歡它女敕綠的新芽，喜歡它一派盎然的生機。還有從樹上起飛的小鳥，喜鵲喳喳的叫聲都讓人愉悅。我喜歡一個人走于人群中，眼中是藍藍的天空，成排的雁陣，筆直的樹干……更不用說校外那個大千世界。我喜歡觀察。吃飯時看見打飯的師傅臉上的汗水，有時有上前幫一把的沖動。看見賣饃的婦女發光的眼楮和那張會說話的嘴，忍不住走上前去。可一旦上了她的當，我會永不理睬。是的，所有騙我的人，傷了我的人，我恨過了會坦然地送他一個微笑，只是……什麼也不說。而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我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她）。3．愛生活大干半天，中午烈日正強，地里割稻子的人們已陸續走完了。我堅持著圓滿完成任務，終于全部轉移滿地稻捆。我的腿已軟，弟弟說︰「要是我一個人干，我早跑了。」我沖他笑笑，沒說什麼。歇了一會兒，我又起身撿拾地上的稻穗……拖著疲憊的身子，到家後又忙著幫母親燒火。沒多大工夫，飯就做好了。我便起身到門外享受野風的涼爽。坐在花壇邊的樹干上，風吹著我，我禁不住抿嘴想笑。小貓在遠處沖我「喵喵」地叫著，我做一個「過來」的手勢，它竟然听懂了，爬到樹干上，到我腿上。我忍不住哼起了「碧雲天，黃葉地」。不知是唱到了「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還是看到那微笑的花，我想起她來，給她編織起美麗的傳說來。4.我的夢我的夢夢，我的夢是什麼是要當一名教師一名博學的、很優秀的教師我要接觸的是清純的、可愛的學生我的性格決定我熱愛文學，喜歡語言，不論我的母語還是外語我要交的朋友是書，是文藝我要嗅書的甘醇，花的清香我要看山的巍峨，海的開闊而我要听的是中外名曲激起我奮飛的力量然後，我要做一名作家因為我經受了很多，一段段動人的情節都是一部難盡其說的小說還有許多美好的大自然的饋贈它們已被清晰地攝入我的心中我要洗成一張張充滿詩意的畫片我的未來不是夢。我還年輕，還有血脈滾滾的搏動只要我有生命我就「咬定青山不放松」5.老同學，我跟你不一樣今天遇到了初中時的老同學，她在外面打工掙著了錢，在我面前炫耀。她向我傳授經驗︰打牌，喝酒等全都是小六門之類，不需要樣樣都精，但至少學一兩樣，不至于呆板，還有會進舞廳……上高中有什麼用？高中生最可憐。我沒有辯駁她，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總不至于為了顧面子，把又苦又辣的東西向肚子里倒，何必呢？你現在可以看不起我，但是，幾年以後，賈鳳，我一定過得比你好！你有錢蓋房子，我就有錢住進高樓大廈。我還會擁有你從沒想過的東西，我有我的活法，我有我的風采。我不會為了討人喜歡去抽煙，去醉得爛泥一樣，去任理發師擺弄。我會活得自自然然，想扎辮就隨便扎起來，不想扎辮就短發，只要我喜歡——一切都美好！6.這樣的生活我不要放假一回家，我主動承擔了打掃衛生的任務。我不是個懶人，可爸一張口就是「地上水趕緊拖拖」，「痰盂里看見髒了就倒倒，別等著說……」「茶杯里茶，喝剩下的倒它，刷刷。」「桌子擦擦……」「燙茶」……不知怎麼回事，我一听見他要開口，就胃口向上涌，好煩呀！我喜歡清靜！我不喜歡從早到晚，都得清楚地意識到︰「長眼不是出氣兒的」。我真的很煩這種從早到晚都「眼中有活兒」的生活。一個勁兒地打掃衛生，燙好茶，好像時刻都在準備著人家來坐。我為什麼這樣辛苦地為一些咸不咸、淡不淡的人服務？成天不讓我模書本，光在桌布上、拖把上、茶瓶、茶杯上費功夫，再听一些板著臉的說教，我不要這樣活著！沒意思！從明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你嚷我，我不湊聲兒，我想方設法地多學習會兒，寫不成我就看，我把我所能去的地方都貼上條條，寫上英語單詞，數學公式，看你如何阻撓我？！當我七八歲時，當我十三四歲時，我就會以默默學習的方式，並取得好成績的行動，來安慰我孤苦的，幼小的心。事實證明，當我們遭遇不幸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埋頭苦干，什麼也不要埋怨，不要一味向別人訴苦——一切嘴上功夫都無濟于事，反而事與願違。7．生命的冰期爸，今天早上打我，你無禮，你專橫！文明禮貌是什麼人都應該具備的最起碼的要求，不僅僅是晚輩對長輩！從小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由分說，十分可怕的人。小時候，你嚷我，當我告訴你真相時，你眼一瞪，牙一咬，拳頭攥著，向上一揮︰「狗屁！」那時候，我從心里怕你。現在我長大了，除了在讓我干什麼或是訓斥我的時候，你狠狠地說我幾十歲，幾十歲了外，你從來就沒有意識到我長大了，你照樣用你那一套。我仍然怕你，不敢接近你。你心里的我，是個豬，什麼都不會。但沒有一個人，會連一點優點也沒有吧。我媽生病這幾天，你不在家，我什麼也不讓她做，她過得就很高興。可我累得很，一躺到床上，就想好好地睡一覺。你一回來，大清早的，就把洗衣機開開。「轟隆隆」，清早的安靜被破壞了，讓人心里也不由自主地亂。大家是要相互關愛、相互體諒的，是不是？小時候到現在，我從來沒有像其他孩子，其他同學一樣，在家里放放心心、舒舒坦坦地睡過哪怕一個早晨的懶覺。老是不等我媽喊，不等你踢門，我就睡不安穩，惶惶恐恐。如果這是一個好教育，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並非都是懶漢，都無能，反而歡樂更多，家里的陽光更多，家庭更和睦？這是做家長的對孩子的關愛，並非溺愛。等到家長生病了，或是放假期間，孩子也會把這份愛送給大人們，自己悄悄地，早早地起來做飯，做家務……有句話叫︰「強扭的瓜不甜」。什麼事兒都要講個方式，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工作人員，就不能不像農村大老粗一樣，只知道喝斥？反過來，如果整天有個人這樣對你，你會怎樣？今天早晨，我是不到六點就起來了，相信不會比你起得晚。我把地拖完，然後，在自己房間里，隨便地穿個短褲。你喊我干活，我讓你等一會兒，想穿上裙子，可你催著「快點兒」，煩得不得了。中午，你們在休息，我沒有出去買饃。一是想省點錢，二是想學著做一次饃饃。因為沒干過，我費了好長時間，忙得不亦樂乎，腳都站疼了。包饃時，我怕包得難看，你要罵我，只好請媽媽幫忙。餡兒是我弄的，我知道一定沒有媽媽弄得好，但我很高興，晚上你吃了三個。可第二天，你就對我姐說不好吃，讓她全拿出去。我不是舍不得東西，只是心里涼。你對于我的汗水毫不領情，心里不存一丁點兒，半點兒感激。一只鞋沒刷完，你就讓我立即做飯。看見還有一大盆子的髒水沒倒，地也沒拾掇干淨，你暴跳如雷，罵我個狗血噴頭。你喊我開門，不等我把衣服穿整齊，催得火急，還不許別人說話，上來就打。如果你是先前的暴君，你的臣民一定敢怒不敢言。「家和萬事興」，你何時講過「和氣」？這不僅僅是性格問題吧？現在的我，如同一個得了急病，生命有限的人。我的眼里常常含著淚水，是我依戀生命嗎？不，不是的。坐在車上，我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淌，我多希望這車馬上出場車禍才好，只是在我閉眼之前，我能再看一眼永恆的她。我所有的依賴是我能學習，可現在……我知道哭是沒有用的，可是又忍不住傷悲。當媽媽一遍又一遍地說讓我停學時，我感到我的生命之燈，在一點一點暗淡。我知道，沒有人能夠幫助我，除了我自己。可我該如何？爸這輩子，不會為我省一分錢，用母親的話就是「成天肥吃海喝」。我所有的行為在他眼里都是錯。他把氣撒給母親，母親再加給我。在家里我沒有自由，沒有一席之地，只有听不完的訓話……我感到恐懼，不能待一天。我想有個家，一個寧靜的地方，一個和平、溫暖的地方，一個陽光處，樹林中，有花、有鳥、有歌聲、有笑聲、有親情、有友情，我可以聞花香，嘗書香的地方。可是，沒有！除了訓斥、打罵、無理、粗暴……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生活還有什麼趣味？我累了，活夠了！再見了，親愛的老師！三．一心老師的故事美花，當你把自己的故事告訴我時，我對你是深切的同情。但是，你還小，人生的路剛剛起步，別說什麼「活夠了」的話。人生有坎坷，正如大自然有藍天白雲，也有烏雲密布、狂風暴雨一樣。不過，還有好多美好的事物你還沒有領略，別輕言放棄。我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你，或許對你有點意義。1.快樂的小木馬（1）我也是個男孩子a.這個孩子有點奇我六個月的時候，有一次，母親忙完事準備過來抱我，卻發現我不見了。問哄我的二哥，二哥說︰「剛才還在院子里，我只上會兒廁所。」該不是被狗或啥東西叼走了吧？母親很著急，也有些恐慌。誰知走出院門，下坡不遠的地方，看見我正在水塘里坐著玩水呢。母親很驚奇，要知道每年冬天，人們都會把水塘里的水抽干，撈完魚，再挖掉里面的淤泥，水塘深著呢。母親張大了嘴巴，卻不敢喊出來，怕嚇著我。她一邊拍著手，一邊笑著蹚水向我走來。母親後來說︰「抓著你的時候，水沒過我的肩膀。我都不明白那水咋沒淹死你。不知道你是咋著挪到水塘里去的，也不知道是啥時間去的。咋沒趴在水里……」一直到現在，提起此事，母親還是迷惑不解呢。父母因為孩子多，要張口吃飯的人多而整天忙著掙工分，不過那時候的人倒也生命力強。大概一歲半吧，有一次母親給我穿衣服，發現把我的右胳膊放進襖袖子里我就哭，一拉出來不哭，再放進去又哭，咋回事？母親從我的肩頭一直往下檢查，最後發現我的大拇指和食指間的虎口齊嶄嶄地斷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上面卻沒有血，大拇指耷拉著。母親趕緊叫來父親，把我送到醫生那里。醫生一見，張口就責備起來︰「哪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孩子這麼小，都成這樣子了，該多疼多遭罪呀。好在是冬天，夏天非感染壞了指頭不可。」母親說︰「平時也沒見她哭過呀。」醫生說︰「一準是晌里哭夠了，中午你們回來她睡著了。晚上黑燈瞎火的，你們也不留心。」醫生給縫了七八針，包扎好了才讓我們走。臨走還說︰「這是個乖得出奇的孩子，將來一定能吃苦，能干成個事。」父親喜歡我，經常抱著我，喊「女圭女圭，女圭女圭……」。這是我們這里對男孩的喊法，鄰居抱著同歲的男孩說︰「那算什麼女圭女圭？我們這才是真女圭女圭。」有一次，和鄰居的男孩罵架，他用很難听的話罵，而我罵不出……這些很傷要強的母親的心，雖然我上面有兩個哥哥，可在我下面母親再生女孩的時候，她還是狠心地給溺死了。母親後來說溺死那個妹妹的當天，她夢見從門口走進三個老婆婆，都瞪著眼，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並推倒了我家的一個大糧囤。說︰「上天既然讓她來，自有她來的道理……」母親很後悔，哭得死去活來。後來父母對我倒是比較放縱，養成了我男孩子的性格。一直到現在，我的身體都比哥哥們強健，我也比哥哥們敢干。女孩子們會織襪子，打圍巾，納鞋底……這些都是驗證女孩心靈手巧的好活計。她們也以此炫耀或得意，可我不會。我會推鐵圈，會磨光了鐵絲扎蛤蟆，會挖椿樹上的膠液粘知了……當時男孩子們會的，我都感興趣，玩得都好。院子里有三棵大棗樹，棗子熟的時候，二哥爬上去，猴在樹枝上摘棗子吃。我們在下面仰著臉，不停地喊︰「二哥，二哥，二哥……」半天，落下一個棗核兒。他很少舍得把樹枝搖一搖。後來我也學會了爬樹，也能自食其果。和男孩子們比爬電線桿，磕破了膝蓋上的皮，滲著血，生疼生疼的，一滴眼淚也沒掉，用唾沫抹一抹，就又跑著到附近的學校里爬單杠去了。b.偷瓜去去割草，鑽到玉米地里，又悶又癢。衣服貼在背上難受，玉米葉子掛著臉火辣辣地疼。不知誰眼好，說︰「旁邊的玉米地過去是瓜地，要不咱去摘個瓜解解渴？」這個提議立馬得到響應。「看瓜的老頭狠著呢，有次把個偷瓜的小孩打個半死呢！」不知誰潑了瓢冷水。「那瓜是他家的嗎？」「不是，隊里的。」「是隊里的還怕他干啥？」「我們是鄰居，天天看到他孫子坐在大門底下啃瓜吃。」听到這，大家便不平起來︰「就他特殊，他吃得，咱也吃得！」大家七嘴八舌，最後決定讓兩個平時油嘴滑舌的去找老漢討水喝，和他糾纏，其他人行動。我們從棉花地匍匐前進，爬呀爬呀，終于到達目的地。不管生熟，順手抓住就回。情況還算順利，回到玉米地，各自展示戰利品，有西瓜，有黃瓜，有菜瓜，有甜瓜……。有的像棒槌，有的像手雷，有的像鴨梨……誰的最多，給放哨的勻出來一兩個，然後各吃各的。有的瓜挺大，打開卻是白瓤子，只好在惋惜中甩到一邊，接受別人的好意；有的瓜小便小，卻很甜。大家吃得直打嗝，還剩下三四個，不敢拿回去。只好先割草，割夠了筐子，就又坐下，分著吃。吃完了，才各自扛著草筐子回家去了。c.棗子熟了我家門前有一顆大棗樹，女乃女乃把它分給了後院的二娘家。每年結的棗子密密麻麻，壓彎了枝頭。二娘看得特緊，搬個椅子，遠遠地盯著，端著碗吃飯也瞅著。不過，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她要下地干活，回家做飯，吃完這碗還要回去添飯，這都是我們行動的空擋。拿起磚塊，石塊，小木棒，對準最紅，擠疙瘩最大的枝頭，嘩嘩嘩，嘩啦啦，嘩啦啦，夠撿一陣子的。二娘逮著便罵︰「饞死了，滾！」滾了以後，一會又來。不單是饞，心里一直憋著一個不平︰手心手背都是肉，二伯老二，父親老三，親兄弟兩個，女乃女乃也忒偏心眼了。後面所有的棗樹，那麼多，都歸二娘家，沒我家的份。就連我家門前的也是他們的，真不象話！所以年年棗子熟，我們年年擲棗子吃。不但門前的擲，後院的我們也抽空去。最喜歡的是長在水塘邊的一棵老棗樹。低低的，彎著腰，像個老頑童，伸出滿把的棗子，引逗著滿嘴滿肚子饞蟲的孩子們︰「來呀，來夠呀。」既無賴又倚老賣老。可它的樹杈向陽，大部分都伸在水塘的上方，想夠，容易嗎？這可惱了我們，站在東岸邊，痛快地擲。水面上很快漂起一層棗子，全紅的，半紅的，青白的……我們跳下去，四面合圍，繳獲不少戰利品。我們年年偷棗子，可不覺得自己壞，還有一種抱打不平的俠氣。從此喜歡上了投擲，有事沒事就練，練就了極高的投擲功夫。想打你眼楮，絕對打不到鼻子上。記得有一次母親曬麥子，讓我看著別讓雞子或豬子來吃。天熱，正看得不耐煩，過來一頭大豬，我說︰「走！走！走！……」它一點反應沒有，只管吃。我惱了︰「牙給你打掉！」話落地，一塊石子出去，那豬搖晃著頭，哼唧唧地走了。地上白白的啥東西？跑過去一看，原來是兩個大豬牙。後來又來了個公雞，我揚揚棍子，它走了。一轉身，又來了。不想廢話，抄起石子，那公雞倒在灰土堆上不動了。這時，恰好母親過來，趕緊抱起公雞，在屋里左晃右搖。半天，那公雞才愣愣怔怔地站起來，像喝醉了酒一樣，一搖三晃地走了。母親這才松了口氣，說︰「這是你二娘家的雞，知道了罵死你！」就這投擲的功夫，沒想到後來竟歪打正著，派上了用場，這是後話，暫且不表。（2）綠懷我不怎麼喜歡動物，卻要命地喜歡植物。野花，野草，地里的莊稼，園里的蔬菜，我都看不夠。我喜歡它們頂著露水的鮮女敕勁兒，喜歡它們盡情開放的自在勁兒，喜歡它們張揚生命的飽滿勁兒。它們給你看綠瑩瑩的美，它們笑成一朵花，它們把飽蘸蘸的果實一點不留地獻給你。只要給它們一丁點兒機會，只要關愛它們一點點，它們就盡情盡意地回報你。我喜歡看，也喜歡栽，小時候也因此鬧了不少笑話。春天里，看到王大伯家園里的花好，便打算移栽到自家。站在人家門前喊︰「大伯，大伯。」喊了半天無人應，便跳進園子，連根拔起。誰知剛到家，大娘便扭著小腳，吵著來了。還有一次是和同齡的一個女孩坐在她家院子玩，看到她家有橘樹苗，向她要，不給。就對她說︰「不給算了，哪天你家沒人，我來偷。偷回去放在廁所里的磚堆上，用瓦蓋著。」說到辦到。那天我們正在吃飯，那女孩直奔我家廁所，母親喝斥她說︰「干什麼？干什麼？」她不吭聲，只管往里進。不一會舉著橘樹苗大聲說︰「你們家一心跟我要橘樹苗，我沒給，她說一定偷回來，這不，看看！看看！」五六歲的時候，我會自己刨出一片地，圍起來，種上菜，竟也種成了。我把玉米粒，黃豆籽埋到人跡稀少的地方，秋天的時候結出喜人的玉米棒子和成串籽粒飽滿的黃豆莢。人家放樹的時候，我撿到一個楊樹條，插在水塘邊，長大成樹，後來做了姐的嫁妝。我家門前有一個圓形的大糞坑，原來是生產隊積肥用的，後來廢棄了。父親把它改造改造，種上藕。春末夏初，今天這里露出一個小尖尖兒，明天那里又拱出一個女敕芽芽，池塘一天一個樣兒。荷葉先是翠翠的，小心卷著，一踫就破。後來葉子逐漸長圓，變厚，顏色蒼綠，風吹雨拍，上面水珠兒亂跳卻完好無損。荷花先是有一層綠瓣護在外面，過一兩天，里面花瓣展開，嬌艷粉女敕。我欲雙手呵護，卻又不忍觸踫。待到花瓣在水面蕩起一個個游船，荷蓬懷孕起蓮子的時候，我便早晚守護在荷塘邊，警告著一個個來來往往想折蓮蓬的小家伙們。夏天的晚上，夜風送來陣陣的荷葉荷花香，還有此起彼伏的蛙叫聲。「稻花香里說豐年，听取蛙聲一片」，實在妙極了！我出生在六月，六月是荷的季節。荷生在水中，卻不像浮萍那樣隨波逐流。它根植于淤泥，卻能出淤泥而不染。我喜歡她高潔不俗、柔韌灑月兌的品性，也由此養成純潔莊重，嚴謹自律的性格。我喜歡綠色，我愛她純美寧靜，盡展生命的美麗卻又與世無爭的亮節。不知是綠色造就了我，還是我的性格與這綠色相似，以至于後來我能在大山腳下，一住就是十六年，這也是後話。（2）水?魚?小豆爺a.魚趣我對水、對魚有著特殊的感情。我家門東邊、南面都是或長或圓的大水塘，我會撿一堆又一堆的瓦片，腰一彎，就是一串漂亮的水漂兒。瓦片快速而瀟灑地從水面滑過，水面也忍不住笑成一朵連一朵的花，實在好玩！我喜歡魚的靈性勁兒。透明的水中，小魚兒無憂無慮、漫不經心地游著，無組織無紀律，隨心所欲。有時候，高興了還會擠疙瘩，像開會一樣熱鬧。七嘴八舌，吐著水泡，像長舌婦一樣，唾沫四濺。你忍不住想惡作劇，搞破壞，飛起一塊碎磚，朝魚群中心擲去。魚群冷不丁地受到驚嚇，幾條膽小的魚便飛起來，白亮亮的魚身一躥幾尺高，搖頭擺尾，來個漂亮的空中芭蕾，一閃眼就又射入水中。雖然每次都捉不到魚，但感覺很有趣，于是這樣的惡作劇便經常發生。沒人的時候，小魚兒能一直游到岸邊，張嘴吃岸邊的東西。在遠處看見，便忍不住貓著腰，躡著腳，展開兩手，想把那魚撮起來，誰知那魚兒也是壞蛋，它就伏在那兒不動，單等你靠近。你用手一捧，捧起一捧水，一捧泥。那魚精著呢，就連剛月兌殼的小魚兒你也捉不住。老是受誘惑，老是上當受騙，可我甘心。一直到現在，一走到水塘邊，我都忍不住探頭下去，看清澈的水底是不是還有那狡猾的魚兒游來游去。下雨的時候，特別是夏季下大雨的時候，我都忍不住跑出去，看縱橫的水流中是否夾帶著大小的魚兒。其實，我也會想辦法來捉魚的。我用家里拾糞的工具罩魚，那工具狀如簸箕，兩手握著工具把兒，感覺哪兒有魚，猛地一罩，簸箕面上或是光溜溜、扭來扭去掙扎的泥鰍，或是兩頭躍起、不甘心就範的小魚，或是蹦不已的小蝦。泥鰍得用小拳頭把它的頭擊昏，才能捉住它；那小蝦離頭近的爪子上有刀，你去捏它，它就舉起大刀。不小心，手都能刺出血跡來。下雨的時候，還有趣。我家西邊有一個水塘，里面養著魚。一下雨，水往外流，小魚也會跟著走，一直向東，經過我家門前。門前有一石條，橫著。我們光著小腳丫就在石條上戲水，猛地一跺腳，濺起的水花飛到誰的臉上，激起一陣陣開心無邪的歡笑。看到不遠處一條魚來了，或用兩手捉，或用雙腳擠，魚在你的腳下掙扎亂鑽，滑溜溜又癢癢的，你腳忍不住一松，那魚趁機便逃月兌了。「快！快！快！魚來了！」你趕緊通知下一站的人，後面的人便緊張起來。一陣忙碌，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一條魚被俘虜了。我們層層設卡，流過來的魚很少有能逃月兌的。到年底，生產隊集體撈魚的時候，撈上來的大魚倒成堆。大人小孩，大眼小眼都瞪著，誰也不敢動。倒不是怕魚，而是怕批斗。我不怕，用鉤子鉤起一條跟自己個子差不多長的魚，拖起就走。有人在後面喊，頭也不回。夏天，長時間不下雨，魚在水塘里嗆得慌，一個個都浮在水面，翹著頭，張著嘴，慢慢地晃著身子，失去了平時的靈性勁兒。魚越大越難受。我跳下去，抱起一條又一條的大魚，甩到岸上，然後用繩子串起來拖回家。分給大嫂二嫂家，連外婆家，舅舅家也送一些。我們自己也留不少，腌在大盆子里，吃了好長時間，感覺自己十分英雄。我也說不清楚自己為啥如此痴迷著魚，家人都開玩笑地說，早晚有一天我不是淹死在水里變成一條魚，就是嫁給一個會捉魚的人。誰知道呢？那時候最喜歡的事是看小豆爺捕魚。提起小豆爺，便會想起許多親切有趣的故事來。禿頭小豆爺是個非常可愛的人兒，我們小時候，他年紀並不大，只是輩分高。小豆爺愛撒網捕魚，腰里系個魚簍子，肩上掛著一副網。只要他在水塘邊一出現，便成了孩子們追逐的中心。小豆爺撒網的時候，我們會跟著他從這水塘跑到那水塘，看他一點一點把網分到兩個手中，再用力往塘中撒去。他並不急于拉網，而是看那網像罩子一樣一點一點沉下去。過一陣子才把網抖一抖，開始收網。我們也屏聲靜氣，和他一起期待這一網可能比上一網魚會多些。在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拉上磚頭、瓦塊、泥土，把網在水里涮涮，放在地上後，我們和他一起蹲下來撿魚。大大小小的魚在網眼里掙扎。小豆爺手下留情，只揀大魚，剩下的小魚蝦抖在地上，大家便你爭我搶。一晌下來，每人手中都能攥一把小魚小蝦。回去活的裝在瓶子里，快活地游來游去；死的用紙包著或用泥糊糊，燒燒吃。b.兒子金貴小豆爺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夏天里去水塘挑水，一準挑著她們，一個桶里一個。都扒著桶沿，小得出奇的眼楮好像永遠都睡不醒的樣子。因為她們的眼楮，人們給她姊妹倆起外號叫「大麥糠」「小麥糠」，一直叫到現在。小豆爺把兩個小妞妞挑到水塘邊，從桶里提出來，放在石條上，任她們小腳丫子在水里撲騰。然後打上兩半桶水，再把兩個小丫頭放進去，挑著回家。扁擔一閃一閃的，他的小禿頭在太陽光下也一閃一閃的。不知道他生了幾個女兒，反正人們成天見他女人腆著大肚子，沒有松閑過。不知趣的厚臉皮的女人們在田間地頭或門口路邊遇到她，張嘴就問︰「老崔，這是第幾窩？」女人就憨憨地笑了，說︰「誰知道？送人的送了，小產的掉了，以後哩，不知道……」功夫不負苦心人，後來女人到底生了個男孩。農村人把這個最後生的小家伙叫「小墊窩」，小豆爺卻每次都認真地糾正，說︰「我們這娃叫‘大貴’。」「大啥貴？」有人逗他。他瞪大小眼說︰「大福大貴」，「大貴人」，「大金貴」……「哈哈哈……」別人大笑起來，小豆爺也大笑起來。他的兒子他真是看得金貴。每年過春節，他都從生產隊的牛屋里找來個牛籠子——農村里套在牛嘴上，怕牛耕地時叼莊稼、吃草不好好干活的東西。掛在兒子脖子上，然後跟著隊里一個叫小春哈的光棍老爺爺，一起到村里挨家挨戶收餃子，收饃饃。據說這叫吃百家飯，吃百家飯的孩子能消病去災，健康長壽。引得村里的孩子們成群跟著看熱鬧，我是每年都跟著看的。小春哈爺爺一手拉棍，一手托碗，每到一家一句話不說，一雙大眼死死地瞪著你，直到你把餃子或饃饃拿出來放到碗里。然後，還不走，你還得往牛籠子里放一兩個，他才收回眼光，轉向第二家。牛籠子收滿他們回去卸貨，然後再出來。我們村子大，一個春節下來能收不少呢。小豆爺仗義，收回來的東西都給小春哈爺爺，小春哈爺爺也不多說。餃子煮好，給大貴盛一小碗，他一大碗，爺倆蹲在牆根有滋有味地吃起來。小春哈爺爺嘴巴大，別看沒牙，一口能吃四個餃子，還不怕燙。吃得熱了或辣了，他就不停地響亮地揩著鼻涕，在袖子上或褲子上抿一抿，接著再三個四個地夾著往嘴里送，只饞得我們流口水或咽口水。小春哈爺爺有一口大鍋，他也不小氣，煮餃子一煮一大鍋。吃得差不多了，就說︰「娃們，來！」于是，大娃兩個，小娃一個。餃子從鍋里撈出來，伸手接著。性急的趕快填到嘴里，又燙得吐出來。掉在地上，趕緊捏起來，來不及拍土，又填在嘴里。有的兩手來回換著，用嘴使勁吹著；有的干脆用褂子兜著……大小的娃們都快活起來，吃著，笑著，跳著，追打著……一直到現在都再沒吃過那麼香甜的餃子了。這樣的好日子能持續七八天，然後小豆爺就把自己平時在宰殺場撿來的豬蹄雞爪拿過來。這些豬蹄雞爪快干了，上面卻油津津的。小春哈爺爺把它們掛在屋檐下，長的短的，高高低低直踫頭。孩子們干脆你站這邊，他站那邊，跳起來踫一踫。雞爪子、豬蹄子蕩過來，悠過去，踫著你的臉，敲著他的頭，別說我們，連小春哈爺爺也咧著沒牙的大嘴笑個不停。笑夠了，瘋夠了，大家都吵著說︰「餓，餓，餓……」小春哈爺爺便站起來，往鍋里添半鍋水，鍋灶插上粗硬的木柴，歪著頭問︰「大伙說說，是先煮豬蹄呢，還是先炖雞爪？」「都煮，都煮……」「煮幾個呢？」「煮多多的，煮多多的……」「煮好了誰吃？」「都吃，都吃……」「好！」我們便都仰著脖子，看爺爺摘下一個又一個的雞爪子，豬蹄子，再跟屁蟲一樣地跟他到廚房。看他一個接一個地把雞爪、豬蹄放在鍋里，蓋上蓋子。爺爺燒著火，我們在旁邊等著，誰也不肯出去玩。生怕自己一走，再回頭，別人都吃光了一樣。有性急的一會起來掀掀蓋子，一會掀掀蓋子。爺爺就把手里的棍子舉起來敲他的手背，掀蓋子的便做個鬼臉，伸伸舌頭，揉手去了。可要是大貴掀蓋子，爺爺不敲他手，還好言哄著︰「大貴好，大貴不著急，一會給你個大豬蹄。」爺爺嘴里說著，手便不停地加硬柴，火大起來了。爺爺熬啊熬，熬成一鍋膏。滿屋子香噴噴的，大家便開始不停地吸鼻子︰「香！好香！好香！」爺爺站起來，把春節討來的干饃饃拿過來，扔進去，蓋上蓋子，命令道︰「回家拿碗去！」我們便像領了聖旨一樣，箭一般地跑回家，拿著小碗、小勺又趕回來。看人齊了，爺爺便掀開蓋子，先給大貴一個肥豬蹄，然後稀的、稠的給我們每人盛一碗。干得骨頭一樣的饃饃這時松軟好吃，直吃得人滿嘴流油。嫌小勺不得勁，干脆用手撕扯雞爪。肉吃完了，還把骨頭也嚼來嚼去。骨頭吃完湯喝淨，便把碗放在地上，伸著爪子，你往我臉上抹，我往你鼻子上蹭。夠不著的干脆擦在衣服上。糧食緊缺的年代，我們可沾了大貴的光，不光享了口福，也平添了不盡的快樂。c.快樂無極小春哈爺爺喜歡孩子們，小豆爺也喜歡孩子們。除了捕魚的時候，其他時候，我們見了小豆爺爺也會圍上去，他也因為大貴有這麼多的好伙伴而高興。每次到他家，他不像別的大人那樣忙于活計，見了小孩們鬧騰，就煩著，趕著「去，去，去」。在他這兒，你就是鬧個天翻地覆也不要緊。床上床下蹦來跳去，不月兌鞋子；被子里外鑽進鑽出，撕來扯去都沒事。鍋碗瓢勺，頂在頭上當帽子，坐在底下當凳子，盛沙裝泥當玩具也不吵。興致來了，當鼓敲，當馬騎，當飛碟，仍得到處都是也無所謂。小豆爺一家吃飯的時候，發現筷子沒了，碗不夠了都是常事。折幾節樹枝或高梁秸，兩個一雙，兩個一雙，又是好筷子。小豆爺沒碗用，老是端個瓢吃飯。這里是我們快樂的天堂，常常玩得沒早沒晚。到了飯時，還賴在小豆爺家不走。他就讓老崔女乃女乃蒸上一大鍋紅薯，端它一大篩子出來。一個個像老鼠一樣的紅薯，軟軟的，甜甜的，很快被一搶而空，鑽進小家伙們的肚子里。然後大家又眼巴巴地望著空篩子……小豆爺便發話了︰「滾，都滾回家，好好吃！」然後提提這個耳朵，捏捏那個鼻子，調皮得很的男孩子他會用腳蹬他的︰「滾！滾！滾！」快樂的時光因大貴而多，也因大貴而去。d.大貴沒了夏天里，小孩子們都在水塘里洗澡，像一群快活的鴨子。後來不知是誰提議說︰「水塘中心最深，誰要能游到那兒，再扎一個猛子出來，以後大伙都听他的。」這個提議馬上得到大家的支持。有幾個水性好的便躍躍欲試︰「說話算數？說話算數？」「算數，算數。」大伙一齊喊道。水性好的幾個便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也許是水塘太大了，游了一陣子，有人停下來，有人退回來。「咋不游了？」「游不動了。」不過每次都數大貴游得最遠。大家都夸大貴好樣的，同時攛掇他︰「快到了，快到了，再試試！再試試！」真的，大貴到的地方距水中心就差那麼一丁點兒距離。「多可惜啊！」「唉！」「真是……」大貴耐不住了，便說︰「我再試試，要游到中心，以後你們都听我的。」「好！」大貴受到鼓勵，便開始游起來，這次比前幾次都游得快，大伙也都立在水中，齊聲喊著︰「大貴，加油！」「大貴，加油！」「大貴，加油！」……大貴游到了中心，轉過臉，對大家笑了一下，便一個猛子扎進去。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再出來。我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不明白是咋回事。愣了一陣子，大家都開始害怕起來，趕緊爬上岸，抱著衣服，向小豆爺家跑去。小豆爺一听，臉霎時白了。老崔女乃女乃一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小豆爺不管她，直奔水塘去。到了水塘，衣服也沒月兌，跳了下去。游到塘中心，魚一樣地鑽了進去。半天出來透透氣，又鑽進去。又出來，又鑽進去……村里過往的叔叔伯伯們也跳進塘里幫忙尋找。十幾個會水的人在水里踩來模去，結果都兩手空空。小豆爺回到家里，背起他那張網，一網一網地撒，可網網都空。平時小豆爺捕魚，網網都豐收，而現在，盡是些磚頭瓦塊，連個魚鱗甲也沒有。圍觀的人很多，人群中便有人說了︰「是不是因為小豆爺平時捉魚多了，魚就把大貴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