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牽動我心中那根惻隱的神經。佛說慈悲為懷,我只得又收下這個學生。至于如何培養她,讓她真正地立起來,倒成了我給她上的另一門功課,加的另一鍋小灶.
班里的電棒老是接觸不良而不亮,每次不用找電工,好多男生都會站在凳子上,一手按住一頭,兩頭同時用勁,往中間一擠,就亮了。也有按一下啟動器就亮的。
後來,我在班里規定︰「電棒不亮,誰也不用再管了,這任務就交給侯米。」學生們都瞪大了眼楮,不知老師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有一次,一個電棒又不亮了,大家你看他,他看你,最後把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侯米身上。她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我說︰「侯米,上!」
她動也不動,我又喊,還是不動。我火了︰「不起來算了,出去!居」
她站起來,望望電棒,望望我,又看看大家,大家不耐煩了。
有人說︰「比上刑場還難。」
有人比劃著說︰「開玩笑,女生咋會修電棒?何況這麼長一點。」
「上啊,有啥大不了的,你不上,我上。別耽誤大家學習。」
……
她咬咬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搬出凳子,站上去,還錯一半,夠不著。我讓她把凳子搬到書桌上,再把她抱上桌子赭。
她爬上凳子,兩腿先是彎曲著,抖個不停。後來終于伸直了,手抖抖抖,終于按緊兩頭,眼一閉,使勁一擠,電棒竟然亮了!班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接著,我又讓她掌管班里的鑰匙。要求她每次晚自習熄燈後,一定要模黑檢查一下班里有沒有賴著不走的人。她起初不答應,我以不讓她上我班相要挾,她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
第一次,我看見學生們一走,她趕緊鎖上門走了。
第二次,人走完,她站在門口一陣子,才鎖上門。我沒有著急,這就是進步。
第三次,她從門口往里走幾步又折回來了。
第四次,從教室這頭直走到那頭,我夸獎她膽子大了。卻又對她說︰「不能直直地走路,要彎下腰,看看桌子下面有情況沒有。」後來,她達到了要求。
為了試試她的膽子究竟長進多少,有一天晚上,我找了個黑貓,裝在盒子里,放學後,偷偷放在教室里。
教室里黑乎乎的,只有兩小片光幽幽地閃著,鬼似的。這可把她嚇了一跳,她大叫一聲,逃了出來,往我住室的方向跑去。
我偷偷地關上教室門,抄小路回住室。听罷她一驚一乍的敘述,我拿個手電筒,帶著她,走到教室門口,把燈熄滅,然後進去,問她哪有問題?她手一指︰「那不!」
我擰亮手電。「呀,原來是只貓,你看我這膽子。」
我告訴她,外國有位養獅子的女動物學家,常年在森林里與大小獅子為伴。別人問她怕不怕?她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動物,而是人。」
我還告訴她︰「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只有人才心懷鬼胎。若你光明正大,害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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