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赤-果的腳上,那一雙玉足早已經被凍的失去了知覺,甚至感覺不到那滴滴淚珠從腳背上滑下,她雙手環著自己的蜷起的腿,在冷瑟的寒冬中嗚咽著,無限淒涼。
她的世界冰冷一片,愛情的離去,親人的離開,讓她重新火熱的心又冰冷了起來,身子往一邊倒去,就在她身體著地的那一瞬間,一個黑影如鬼魅般閃到她身邊,長臂一勾將她帶入懷中。
「寶寶,你終究沒有拋棄我」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上,哭的像個孩子,詫異雙臂環住的感覺,漸漸的她哭聲變小,睜開眼她看到了一個成熟男子的胸膛。
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猛然抬頭,對上的是一雙妖異的血色眸子,和他在外面的兩顆閃著銀光的尖齒,以及那一頭張揚的銀色長發,鳳……鳳九天?不對,他不是,他是寶寶,是小吸血鬼!
瞳孔忽張,她眼楮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的臉,那張臉除卻眼楮和頭發竟和鳳九天一模一樣,但、為何五歲的寶寶會在幾個月之內忽然長大?
面對她探索的目光,小吸血鬼慌亂的別過視線,松開抱住她的長臂,他狼狽的起身準備離去,卻被葉寵兒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
「寶寶,你要扔下媽咪一個人嗎?」在說到媽咪的時候,她眼中明顯的閃過一抹別扭,面對和鳳九天一模一樣的容顏,她還是會感覺的不舒服,想到他的遺忘想到他的背棄,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
「我這副鬼樣子你不害怕嗎?連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即便是成人的身體,可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以前,他眼中痛苦無助彷徨,他想要躲著,可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媽咪,他在心中呼喚著,那日如果他帶著她一起離開,或許今日就不是這種情況了,這幾個月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度過的,當除了她的血,他吸食到第一次別的血之後,他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
骨骼向外拉伸的那種痛,他不知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在生死徘徊間,是要見到葉寵兒這個信念讓他支撐了下來,當他順著她的氣味尋遍大半個棲霞時,她已經進到皇宮。
他不敢讓她瞧見他這副模樣,只好躲在暗處偷偷的望著她,多少次他想沖出去抱住她的腰,和以前一樣向她撒嬌叫她媽咪,可當自己那副形象在自己腦海里徘徊時,他一次又一次的壓抑住了自己的**。
「不……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是我的兒子,是我的親人,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怕你離開我,寶寶,不要離開媽咪了好不好?」。
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他轉過身用力的把葉寵兒抱在懷里,那在心里叫了千遍萬遍的「媽咪」再一次濕潤了他的眼楮。
兩人秉燭夜談,葉寵兒才了解了個大概,原來那天小吸血鬼听到外面有動靜,又看到有人影掠過,所以他便去追了,將那人制住之後,他折回來發現洞里已經不見了葉寵兒的影子。
順著氣味尋去,氣味因為遇到水被遮蓋了,他在上游找了幾天並沒有發現她的影子,當時已經好幾天都未進食,饑餓的他在聞到人類的氣息時,伸出了他那尖利的牙齒。
沒想到吸食過那人的血液之後,他就覺的渾身疼痛,一夕之間頭發瘋長一頭銀發由腰長到腳踝,牙齒也變長了,甚至連他的那雙眼楮也比以前更加妖異。
他一直尋著葉寵兒,前些天他好不容易從中斷的味道中又再次嗅到了她獨有的香氣,誰知道她是進了皇宮,這些天他一直隱在暗處看著她,可是他是吸血鬼,需要進食,實在餓的不行,他才抓了一個小宮女吸干了她的血。
紅色的燭淚滴落在桌子上,葉寵兒神色恍惚的看著小吸血鬼,這張臉……她心中苦澀,雖然是一樣的臉,可是她相信,小吸血鬼不會背叛她更不會離開他,他與鳳九天終究是不一樣的。
小吸血鬼模著眼角的那顆滴淚痣,當從水中的倒影里看到這張他曾經極度厭惡的臉時,他恨不得用尖利的指甲把這張臉劃花,可是他不能……吸血鬼一旦流血很難再補回來。
「媽咪,你討厭這張臉嗎?」他看著她,尖利的指甲隱在袖中,只要她說一個不喜歡,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毀了這張臉。
喜歡?還是討厭?她遲疑了……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黯然她猛然驚醒,急急的抓住他的手道︰「寶寶,無論你長什麼樣子我都不會討厭你,因為你就是你,世界上獨一無二,即使和那人長的一樣又如何,你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他冷血無情心狠手辣,而她的寶寶則是世界上最最純淨的人,就和天天一樣。
天邊泛著魚肚白,葉寵兒打了個哈欠,兩只眼楮早已經不停的戰斗著了,小吸血鬼見她困成這樣,不由得心生擔憂︰「媽咪,你去睡吧!」。
「我們一起睡,要不然你肯定會趁媽咪睡覺的時候逃跑」葉寵兒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搖晃了兩下喝醉了一樣兩腳發軟,小吸血鬼翻了個白眼,微傾打橫抱起葉寵兒大步走向床邊。
其實,變成這樣還是有好處的,起碼,他能抱動她了不是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葉寵兒困的啥也不知道了,任由小吸血鬼抱著她躺進被窩里。
小吸血鬼給她拉上被子,躺在她的身邊,卻與她拉開了距離,夏天的時候他體涼能給她降溫,可她素來怕冷,這麼冷的天他的身子又冷,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身上的涼氣過到她的身上。
葉寵兒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嘟囔道︰「寶寶啊,你這麼大了媽咪不能再叫你寶寶了,以後叫別的名字好不好?嗯……就、就叫景浩吧……」。
美麗的景色分布在浩瀚宇宙中的每一個角落。
「好……」他笑了一聲,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景浩……呵呵,如果告訴她,他這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吸血鬼,只記住了自己叫景浩,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難道,又是一個巧合嗎?
這一夜,她離開了那個帶有梅花香氣的懷抱後第一次睡的那麼穩。
早上,當溫暖的陽光照進屋子里的時候,熟睡中的葉寵兒猛然驚醒,看著空蕩的床鋪,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她知道昨夜一定是一個夢,一個美麗的夢,但是為什麼要讓她醒?為什麼要讓這個夢破碎。
「騙子、騙子、哈哈……你們都是騙子,誰也不愛我,誰都想拋下我,我是個累贅,在卑微的求得生存之後,卻讓我的心死了一次又一次,好痛苦……痛苦的我不想再面對一切……」。
她是個膽小鬼,她更是個脆弱的膽小鬼,在陌生的古代,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她卑微的祈求著自己能夠活下來,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淡,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幸福、
可為什麼,她連這個最簡單的願望都實現不了,不是她遺棄了世界,而是世界遺棄了她,這樣,她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
或許……離開了,死了,就是解月兌了。
她好累,真的好累,厭倦了自己一個人,厭倦了這個令人生厭的古代,更加厭倦了自己已經變的不像自己。
鋒利的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她閉上眼,已經干涸的眼中早已經沒有了眼淚,只要一用力,她、就可以解月兌了。
她對誰都心狠不起來,可是對自己她沒有留下一點存活的余地,當那殷紅的血噴濺出來的時候,她笑的猶如一朵妖嬈的烈火紅蓮,靜靜的看著血從手腕里噴涌而出,她心里閃著莫名的興奮。
或許,她真的已經瘋了,被這個世界逼瘋,被自己愛著的人逼瘋。
有人說,感情就像是玻璃。
碎了,無論你如何的恢復,如何的粘補。
它們之間的裂痕,你永遠無法恢復如初。
我撿起那碎了的玻璃,捂在滴血的傷口。
當身體痛到麻木了。
也許心里便不會再那麼痛,
當有一天我習慣了麻木
當有一天我習慣了痛。
那就是,我已經放棄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情感。
是誰在吟唱,是誰在一遍一遍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又是誰在她耳邊低聲哭泣……
她動了動手指,手腕上並沒有預想的疼痛,她不是在那里狠狠的劃下一刀了嗎?為什麼會沒有感覺?難道說她已經死了,現在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個夢可不可以不要再醒來?
可是,她失望了,她還是醒來了,睜開眼看到的還是熟悉的幔帳,以及圍在床頭的幾個人,她沉重的眼略微環視了一圈,並沒有那個一頭銀發的孩子。
「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還不醒來?「幻雪趴在床前緊緊的抓住那只骨瘦如柴又異常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