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似乎沒料到葉寵兒會這麼說,她兩手一抖,把玩著的玉佩就這麼直直落在了腳下,馬車依舊前行,發出吱嘎的聲響,如雲忽覺嗓子干澀,她不確定的道︰「你說什麼?」。
「我想離開,能全身而退嗎?」葉寵兒幫她撿起玉佩塞進了她的手心,踫到她手里的硬繭,她頓了一下。
如雲笑了,笑容魅惑人心,她輕聲道︰「只要你想離開就能全身而退,我們永遠都是一條船上的!」。
「傲君,如果我要離開,你會告訴他嗎?」躺在床-上葉寵兒問著房梁上的女人,她不想瞞著傲君,也知道瞞不住她。
她問她,是尊重她。
必要時,她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
傲君從房梁上跳下來,站在床邊,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閉著雙眸的女人,憔悴的臉現在只有巴掌大小︰「你想離開,我會幫你!」。
眼楮睜開,她眼中閃著疑惑的光芒︰「為什麼?」她問,她沒有想到傲君會這麼說,她覺的最大的讓步就是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不想她要幫助她。
她是鳳九天派來監視她的不是嗎?那現在……?
「不為什麼,你什麼時候離開?」傲君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之所以幫助她是因為她不想看到她的臉上一直都是悲傷。
她護她一次,她還她一條命。
葉寵兒坐起身,被子從肩上滑落露出她大片的肌膚,她向來有果睡的習慣,即便是寒冬也是如此。
傲君眸色一閃,她的視線落在她的後背上,那是一朵紅色的地獄之花,花瓣栩栩如生,就像是怒放的鮮花一樣,血紅的顏色在她白色的背上更加晃眼,她睜大了眸,低低呼了一聲。
察覺葉寵兒有轉頭的跡象,她忙把視線轉移了過去看向別處,心里波瀾不驚,王爺一直尋著後背上有地獄之花的女人,王府里那個有,那麼她的背上為何也會有?
「離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別睡上面了,雖然會武功,睡的總是不舒服,以後也不要守著我了,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不是嗎?「葉寵兒定定的望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無奈她依舊是冰冷一片。
搖了搖頭,她縮回被窩里。
傲君眼里有一絲動容,她聲音暗啞︰「謝謝「那聲謝謝幾乎低不可聞,葉寵兒還是听到了,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她道了聲」晚安「便進入了睡鄉。
待她熟睡之後,傲君直接去了九王府,她欠鳳九天一個人情,欠葉寵兒一條命,今夜她還了這個人情,以後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葉寵兒。
微弱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倒映在窗上,比著以前他又消瘦了不少。
傲君的眼楮有些酸澀,她敲了敲門,在得到里面的應允之後,她推門而入︰「主子」。
「她、怎麼樣了?」閉上眼,他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紅色的衣袍不知何時已經換下,他只穿了一身青色長袍,順滑的長發披散在腦後,有幾縷調皮的落在了前面。
「我在她背後看到了地獄之花」。
緊閉的眸悠然張開,他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情緒頗為激動,他顫抖著,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四個字,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傲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如神一般的男人失態過,訝異只是一閃而過,她依舊是平靜的道︰「她後背上有地獄之花,花瓣一十二片,從肩下方蔓延到臀部以上」。
「啪……」用來壓驚的被子因為這準確的數字而掉落在地上,水灑了一身,他仍是不知,腦海里回想著她曾經說過的話︰「花瓣一十二片,代表獨一無二,我要做你的唯一」。
他抬腳往外走去,腳步踉蹌一深一淺,他要去找她,找她問清楚,她到底是誰?
「王爺!」傲君叫住他,還了這個人情她就改了稱呼︰「她要離開皇宮,以後、傲君是她的人,所以傲君會幫助她離開」。
傲君,他最得意的手下,這個清冷的女子也被她俘虜了嗎?
她要離開,要去哪里?他大口的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想到她的離開他胸口堵的厲害,堵的他喘不過氣來,很難受,像是要死了一樣。
他泛著青筋的大手死死的抓著胸口的衣服,兩條腿像是被灌鉛了一般,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能移動半分。
「本王錯了嗎?」明明知道自己的感情,他還是親手把她送進了皇宮,送進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把她親手送進了自己父親的手中。
這麼多年的執著,他唯一愛著的人出現了,他在她身上找不到心動的感覺,唯有對她,對那個身處皇宮中的女子牽強掛肚。
現在,卻搞笑的告訴他,那個皇宮里的女子後背上有他一直找尋的證據,他是該哭還是該笑,亦是可悲?
「是對是錯並不是傲君能說了算的,我只能說一句,她心已死!」,人情還完,她要回到她的身邊,臨走時她猶豫的回頭看了一眼倚在門上的他,只是那麼一眼,她當作是最後的告別。
從明天開始,她的主子就是她了。
她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早上她和幻雪化裝成小丫頭跟在如雲身邊,而小銀子則是躲在轎子的夾層里,今日如雲打著出宮選置表演的衣物的口號,多帶了兩人。
這些做的天衣無縫,沒有人知道。
一切順利的讓葉寵兒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太過于順利是否是個陰謀?
一直提心吊膽到宮門口,侍衛盤查了一番之後便放了行,葉寵兒提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到了沒人的地方,如雲從轎子上下來,幾人坐了上了一輛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直直往東走去,東面是流越,與棲霞勢不兩立的地方,去了那,棲霞就不能動她分毫。
「我們算是安全了吧?」出了城,葉寵兒已經緊張的滿頭大汗,她抬起衣袖擦了擦,問道。
如雲笑著點頭,馬車上有小吸血鬼有幻雪有如雲有她,至于傲君,她知道她一定在暗中跟著。
忽然馬車停下,幾人瞬間變了臉色,心中有不好的預感,突然車簾被掀開,車夫掀掉戴在頭上的斗笠,露出了以上清秀的俊臉來︰「你們離開怎麼可以忘了我呢」。
葉寵兒張大了嘴巴︰「你……你是山兒?」。
山兒不可置否的點頭,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本名慕容山」,慕容山做男子打扮很是清秀,帶了些書卷氣,身上隱約散發著不同于常人的氣質。
葉寵兒實在不懂,他為什麼要進宮扮作女人呆在皇宮里。
似乎察覺了她的疑惑,慕容山一邊趕車一邊道︰「我是第一莊慕容玉的弟弟,進宮是因為麗妃是我多年暗戀的女子,當時的她溫柔善良,甚至連一只螞蟻都不舍得殺死,可是現在……」。
他頓了一下,苦澀在心中蔓延︰「她現在甚至想要殺了我,愛過了,痛過了,現在我已經放下了,我喜歡以前的她,現在的她讓我避之不及」。
「但是,你現在已經看清了不是嗎?那樣的女人不值得你愛,痛過了就去尋找下一段感情,只有這樣,心里的傷才會隨著新的開始而結痂」如雲淡淡的說道,雖是和慕容山說著,但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葉寵兒的身上。
只有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才能治好以前受的傷嗎?葉寵兒垂眸思考,想了一會兒,她露出一抹苦笑,她的心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力氣再去尋找下一段感情。
「媽咪,你做我的老婆不好嗎?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小吸血鬼身子往前一傾趴在了葉寵兒的對上,雙手支著下巴,他仰望著她,墨黑的眸子里滿是認真。
葉寵兒笑著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你呀……」寵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子,她伸手把他擁進懷里,現在她唯一剩下和擁有的就只有他們了。
馬車忽然停下,慕容山掀開簾子神色凝重的道︰「咱們好像是被包圍了」。
如雲神色一凜,她擰著眉頭神色凝重的道︰「對方人馬不少,看來是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不知是那一路的人馬,若是皇帝我們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若是……」。
說著,她看了一眼慕容山。
慕容山自是知道她說的是誰,苦笑了一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手下留情的,我與她已經恩斷義絕」在她舍棄他的那一刻,他就發誓,這輩子他與她形同陌路,但想到兩人兵戎相見的畫面,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面對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他、真的下得了手嗎?
似乎很滿意他的答案,如雲點了點頭,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信號彈,從馬車里探出身子往天上放了開來。